锦王爷(女尊)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作者:梅香涟漪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3-03-05 01:59:29

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自有记忆以来,素尹容就很少见到自己的母皇。

他是君傲宫中的皇子,从小就锦衣玉食,受着凤后悉心教养,又因为是正宫唯一嫡出的皇子,吃穿用度自然也是远胜了其他的数位皇子。然而,自成年始,他就几乎从不曾见自己的母皇跨入过父后的凤阳宫,便是身为娇贵的皇子,也甚少得见自己每日里沉迷在美人堆里的母皇。

红颜未老恩先断,不是没有偷偷地看到过父后夜半垂泪,独坐天明,春来秋去,宫中的贵君贵侍们一个个俱是人比花娇,来凤阳宫请安的受宠侍君们却也总是一个接一个的换,父后也曾说过,亏得母皇不是个专情的人,否则,怕是连他的正宫凤后之位都坐不安稳了。然而,这番话之后所透露的更多则是无奈,是心酸。即使是尚未出阁的素尹容也不难体会。

所以私心里,他并不喜欢自己的母皇,在他看来,无论是宫里貌美如花的贵君贵侍们,还是自己那华贵高雅的父后,甚至于那些新近选秀而来的青葱少年们,对于臃肿不堪的母皇来说都根本一个都配不上,可就是因为她是君傲的皇帝,于是她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坐拥三千佳丽,夜夜笙歌,然后再喜新厌旧地随意丢弃。

少年人总是有许多的幻想,在他看来,父后虽然拥有了世人艳羡的荣华富贵和后宫的权位,但素尹容却明白父后从未真正发自内心的展露过笑颜。而身为皇子的他,本也只需要等着安安稳稳地长大,待及簈后便在君傲顺利地嫁到一个世家权贵为正君,从此过着相夫教女的日子。可即使他贵为正宫皇子,君傲的贵族们又有哪一个是会是只娶一个两个的,而身为凤后皇子唯一能比其他人多得到的也不过就是自己的正君之位永不会动摇,以及妻家相对地几分敬重,可若干年后自己是不是也是会和父后一样,眼看着妻主宠爱更年轻貌美的公子从而过着被冷落的寂寞凄清的日子。

说起来那个父后原本提过的世家出身的王家二小姐,的确要比不少君傲的女子要好得多了,人长得俊秀,又不是那些武将出身的女子一般粗鄙不文,王家也不是那些过分讲究规矩作派的豪门府邸,连正君每日都要跪迎妻主回府。

何况听说她脾气亦是不错,又是个能放下颜面的偶尔对男人温柔小意的性格,虽然在外面也惹了不少情债,不过那样性情的女子本来就很得一些公子的喜欢。

其实在这个时代,哪个公子能指望妻主真心疼宠自己?很多人便是明知道自己嫁得妻主是个不成器的,可只要她还有一分好,人人都会心存幻想,而如果素尹容不是亲眼看到自己父后度日如年的日子,此刻心也不会这般冷着。

“强扭的瓜不甜……若她实在不愿,此事还是算了吧……”素尹容低声道。

“如今我们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更不是放了她便能善了的。”

“可容儿只怕父后留不下她……”素尹容黯然着微微摇头,“她毕竟是大周的亲王,玉家的皇女,怎么可能愿意屈居在君傲,何况她还一心记挂着大周的夫君……”

“那又如何。”凤后微皱了皱眉,“我知道她必然不会甘心如此,但是本宫自有主意。”他看着素尹容,遂又安慰道,“其实她是个长情的女子只有更好,若她轻易便答应本宫开出的条件,为了权位能舍弃大周的夫君,这样的人就算再如何貌比谪仙,才高八斗,父后也不会放心让你嫁给她,所以,要消磨像她这般女子的意志,自然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

不,不是这样的,素尹容看了自己的父后的一眼,却不敢反驳他,只是沉默着。

她哪里是可以轻易被消磨意志的女子,这半个多月来,她虽然行动受制,无人说话,无处可去,还被屈辱地锁着金链,可每次见她都不见丝毫急躁,依然是佼佼如月,从容如风。明明从没有要求过亲王级别的锦衣玉食或者排场,却还是恰如其分地衬出了她本身的尊贵与傲然。纵然每次见面她的脸上都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却根本没有真正温柔和平易近人的感觉,反让人不敢直视,心生畏惧,却又自然而然地想要再多看她一眼,谁都知道,这绝不是一日两日可以成就的气质。

表面上她居于劣势,言谈时却不卑不亢,即使坐在父后的面前依然腰背挺直,举止优雅,对身边父后的侍从沐琴亦不亲近,不多说半句。无论父后如何旁敲侧击,诱之以利害,她都是淡淡而笑,带着不以为然地表情,什么话都没说,大有云淡风轻,对自己的处境泰然处之的意思。

表面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冷淡疏离,然而,这原本几乎可算是轻慢的态度,父后竟然颇为欣赏,毕竟在传闻中,他也曾担心过她过于温和疲软的性子将来如何驾驭群臣,但如今看来,她自有一番心性和傲气,却用她大周玉家最桀骜的贵族式优雅表现了出来。

第一次在宫宴上见到这位大周来的玉锦瑟时,素尹容就知道她必然是不一样的。

记得她身边带着的大周贵侍亦是个夺人眼目的美貌公子,给她斟酒时曾不小心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当堂出丑,她立即出手扶了扶,没有半分不悦,淡淡笑了笑便挥手让他退下,甚至都没有关注到对方脸上一抹羞涩的嫣红与欲语还休的神情,旁人的桌上无不是美少年们贴身服侍,打情骂俏,唯有她,一个人与皇太女浅斟细饮,自得其乐,满殿的奢靡气氛中,如此清淡无争,犹如一潭清水处在浑浊的泥潭中央,太过醒目。

听说那贵侍是大周来的世家公子,的确,即使隔着帘子,也看得出他是个一等一的人才,原本,能被她选中带来出席这样的宫宴,无论身家还是品貌自然都是极出色的。然而,当这几日父后本家所派的的易容高手在父后的授意下刻意宠幸了他,目的也是为他素尹容日后扫清障碍,只是传回的消息却令人惊讶,原来这大周的世家公子竟然还是个处子……

再联想到当日沐琴为了诱惑她几乎都快脱光衣服了,可中了迷药的她不但无动于衷,还伸手一个耳光甩过去,半点怜香惜玉之情也没有。那情形不要说沐琴了,便是其他人亦是大惊失色。

他就知道……她果然是与其他女子们不一样的……

犹记得那几次宫中刻意安排的相遇,他却始终只能恍惚的看着她飘然如谪仙地与他维持着客套生疏的距离,衣袖微拂间,彷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青篱的话他本是半信半疑的,这样一个女儿家怎可能不风流,毕竟风流对于一个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世家贵女来说往往也算是一个美名,然而她分明不是那些个以风流为荣的世家女子们。

在她心里的那个人就是她在大周的侧君,青篱提到过的被锦亲王独宠着的林家公子吗?听青篱说,她为了这位侧君冷落了正君,甚至还险些违抗其他指婚的圣旨。可是为什么,那个林家公子真的如此好吗?是容貌,才情,还是其他……他素尹容究竟输在了什么地方?

素尹容想到这里,微微皱眉,心不在焉地在凉亭中撕扯着手中的花瓣,一片片丢到池塘中去,连身后唤了他好几声的素青篱及其他皇子的的声音都没有注意。

“尹容,你最近是怎么了,总见你一个人魂不守舍的。”

“没……没什么。”少年掩饰地拿起娟帕掩了掩嘴角,“青篱,你们来找我有事?”

“最近西苑的荷花开了,很漂亮,我们几个想找你一起去赏花呢。”

心里有事,又怎么会有心思去赏花,素尹容强笑了笑:“你们去吧,这几日我身子不怎么舒服,总是倦乏得很。”

几位皇子面面相觑,青篱是个直肠子,藏不住话:“你怎么了,该不是病了吧。”他不待素尹容反对,就想将手覆上了他的额头,一边疑惑道,“不如找御医来看看吧,这时节若是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素尹容躲开他的手:“不……不用了,我就是这几日没有睡好,觉得身子有些不爽,不碍事的,你们去吧。”

青篱摇摇头,有些不放心,他想了一会,忽然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尹容,你该不会是有什么心事吧。”

素尹容被他喊得一阵心虚,慌乱道:“没,没有的事,你胡说什么。”

素青篱咯咯笑了,和身边的几个皇子一阵耳语,不一会儿大家都看着素尹容笑了,立时恼得素尹容站起身来:“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再拿我消遣我就走了。”

“哎哎哎,逗你玩呢。你着什么急。”有一人拉住他,“我们是在说,你该不是吃味了吧。”

“吃味?”

“嗯,可不是吗?听说那大周的锦亲王新近宠幸了他身边的好几个贵侍呢,我们都知道你一心一意地想着她,所以……”几位皇子说到一半,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胡说什么呀。”素尹容急红了脸,“她宠爱谁与我有什么相干?”

反正那个人也不是真正的玉锦瑟,他站起身来,不自然地道:“一个个地就会耍贫嘴,我懒得和你们多说。”

“还瞒着我们哪……宫里都传开了,说母皇和凤后有意将你许配给锦亲王呢……莫非,你还要瞒着我们兄弟不成?”

素尹容面色一红,心理却是一紧,嘴硬道:“别胡说,我怎么没听说。”

“瞧瞧,他还不承认呢。”几个皇子都执着手中的团扇掩着嘴娇笑了起来。

青篱也笑道:“随他去,等旨意下来了以后我们再一起闹闹他,反正这杯喜酒,我们是喝定了的,单看他到时候怎么给我们赔不是,平日里说起来都是好兄弟,这么天大的喜事却偏偏要藏着掖着,好像生怕我们抢去了似的。”

“我不和你们胡说了,我去找父后去。”素尹容说不过他们,转身就跑,只留下身后的几个皇子娇笑着看他落荒而逃。

看着他此时的背景,几个皇子的心里都有些五味陈咋,这门亲事说起来是女帝钦点的,其实还不是凤后一个人的主意,毕竟锦亲王谁也没见过,就这样不公平地完全把他们的机会都抹杀了。

只听其中一个皇子在身后嗡声细气地说道:“尹容可真是好福气,听说锦亲王大有可能留在君傲,再不回大周了,那他岂不是都可以坐稳了正君的位子了。”这话里的语气可真是要多酸有多酸。

素青篱有些犹疑地看了他一眼,了然道:“罢了,这是他的事,我们赏花去就是了,还管这些做什么?”

另一个皇子却是立即问道:“锦亲王要留在君傲?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她可是大周的亲王。”

“那又怎样,你看尹容那样子,指不定心里多高兴,何况就算跟着这样的俊美亲王回大周,想必他也是乐意的,莫非你们就不乐意吗?”

众人的确心动,他们都是尚在豆蔻年华的年轻皇子们,平日私下里也看了不少才女佳人的戏文和书本,哪一个没有幻想,勿论她是个身家高贵的皇家女儿,又生得这般美貌,更难得的是还有几分才气,谁不高兴能嫁给这样的人物,毕竟谁都有虚荣心不是。

当然也有人心里有些犹疑,毕竟嫁给大周的亲王就有可能要离乡背井,而且堂堂皇子嫁得还不是正君之位,要屈身低于一个大周亲王的正君,总有些说不过去。

此时,其中一个皇子双眼明亮地望着素尹容落荒而逃的背影,压低声音兴奋地说道:“青篱,你说尹容是嫁给她为正君还是侧君?他和我们不一样,可是嫡出的皇子啊,凤后哪会真舍得让他嫁去大周?所以旨意到现在还没下来,莫不是……最终还是会挑了我们几个罢!”

他笑嘻嘻地说着,眼中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狡赖。

这话饶是素青篱听了,也只能莞尔一笑,岔开话题道:“行了行了,就会说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去赏花吧……”

此时,素鸣叶正躲藏在凤阳殿中,通过这几日的暗卫们的回报,他已经猜到了凤后为了掩人耳目,必然是将锦瑟藏匿在了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为了亲自找到锦瑟,他派遣暗卫日夜盯梢,直接躲在了凤后的主殿外,只为盯着他一举一动。

而这一日,终于被他等到了。

暗卫们亲眼看着凤后进入了主殿,却半天都没有出来,素鸣叶紧随其后的掠入,主殿内此时静悄悄的何曾有一个人影,素鸣叶在殿内查看了半日,忽然听到一阵隐隐的‘踏踏踏’的脚步声从某堵墙面后传来。他立即飞快地闪身到了屏风后,不一会,只见殿内另一边墙上的一副画卷渐渐地向外向外开始移动,一个幽深阴暗的秘道随即出现在房中。

凤后似乎并未察觉房中已多了一个人,他从秘道中走出,来到书架前,将手向一本精制纸书上一搭,随即传来‘咔咔’两声。

那画卷又渐渐自自外向中间移动,直至合拢在了一起。

没有丝毫迟疑,等凤后离开了主殿后,素鸣叶当即用了同样的手法打开了秘道,径直向内走去,却没有注意到,当墙面合上的那一刹那时,另有一个身影同样紧随在了他的身后。

刚开始被囚禁时,锦瑟几乎整整几夜都没合过眼,当然锦瑟也同样有理由相信堂堂的君傲凤后应该也是有了好几个不眠之夜。她会失眠是由于郁闷自己居然一时不慎,阴沟里翻船,在君傲的皇宫里被人困做阶下囚,而凤后大半应该是忧思过度,毕竟她玉锦瑟一天不点头,他就意味着头上日夜都悬着一柄剑,怎么说大周的亲王来君傲的出使也不可能是遥遥无期的……

锦瑟很清楚他等着要看自己接受他开出的条件,其实那个条件在旁人看来算是十分的诱人,君傲的女帝之位啊,但凡有点野心,又有点花心的,就算会犹豫那么一下,少不得最后还是会点头的吧……

可是,玉锦瑟却压根没打算满足他。

人要脸,树要皮,她玉锦瑟也一样,被这位任性的凤后用这样卑鄙的手段诬陷和困住已经算是她给大周玉家皇女的极大难堪了,在这种情况下,她要是敢点头,就预备着被安澜派来的暗使绑回大周再被活活骂死吧,不用怀疑,她相信自己的二姐完全做得出这种事。

然而……坐以待毙自然也不是她的作风。

这个世界可没有王子,自己更不是等着骑士来救的公主,唯一能考虑的,当然就是如何自救。

而杨昊教给她的易容术,终于可以在此时派上了用处,只不过为了找到最佳的时机和一点一滴地收集易容所必需的几样物件,锦瑟还是暂时不动声色地与君傲的凤后周旋着。

做人很多时候要忍一忍的,锦瑟是聪明人,她当然明白这一点。

因此,当她看到素鸣叶出现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安慰地在心底感慨了一把,虽说是女尊世界,自己也终于可以体会一把被英雄救美的感觉了啊。

而素鸣叶见到锦瑟的一瞬间,他紧张了几日的就心绪就定了不少,倚门而立,他斜长的凤眼盯着锦瑟,笑言问道:“被人囚禁的滋味如何?”

锦瑟慢慢抬头,当她正面面对素鸣叶时,便是这位假冒女人早已习惯威严的皇太女都是一呆。

给关了足足大半个月的大周锦亲王,依然华美如玉,美丽的双眼明亮如秋月,腰背依然挺直,仿佛这关押着她的地方竟是华堂玉屋。最重要的是,她脸上连半点不悦的神情也没有,那眼神纯粹干净得毫无尘垢。

素鸣叶心有感触地端详了玉锦瑟半日,终于笑了:“着些日子可着实难为了锦亲王,所幸是大周第一美人,虽然被困数日倒还是这副怡然自得的美人风范。”

虽然是调侃,但锦瑟不难听出他话里的关心之意,不由心头一暖,也笑道:“此言差矣,皇太女若再不来,我恐怕都要愁出白头发了?”

素鸣叶微笑道:“见了锦亲王,我才知道什么叫风度。能在这样的境遇下面不改色的,恐怕也只有亲王一个了。”

“这里吃好睡好,又有何不安?”

两个各自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素鸣叶先开了口。

“为什么不答应凤后?”以素鸣叶的能耐,锦瑟毫不意外他会知道真相。

“理由很多,你想知道哪个?”锦瑟的语气仍是从容。

素鸣叶的眼中流露一丝笑意,不答反问:“所以,你现在心心念念的是如何易容,然后在不惊动凤后的情况下逃出去?”

“是又如何?”锦瑟大大方方地承认,没有一丝一毫避讳的意思,“不过那是考虑到若是你这位皇太女笨到一直发现不到我的失踪的情况。毕竟依我看来,精明的太女殿下不该发现不到蹊跷不是吗?”

素鸣叶点点头,“自然,若是你当真有能耐逃出去,我也不会做声,只是若你被凤后抓住了,我也不会出手,这件事,我只能置身事外。”

锦瑟皱了皱眉,这话里的暗示,恍然让她有种不妙的感觉。

素鸣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透露的讯息太多,锦瑟缓缓地伸手掠一掠头发,面色沉静下来:“如此说来,我还要谢谢太女殿下的睁眼闭眼了。”

素鸣叶杨唇浅笑:“其实我相信,以亲王的能耐,必不会真的被困住太久。”他顿了顿,又道:“大周女帝亲自书信我君傲陛下,看来,她大致猜到了你的境况。”说到这里,他脸色有几分沉重,“连我也不曾料到,凤后居然做出这种事,此事若是张扬出去,恐对我君傲不利,两国之间更恐怕免不了会有一场交涉,与其如此,不如你就势答应了凤后的条件…也可将君傲与大周眼前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缓解…”

锦瑟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照素鸣叶这么说,她岂非得向凤后低头,娶了那个什么劳什子的十四皇子?搞了半天,这素鸣叶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如此看来,太女殿下竟是来当说客的?”锦瑟不怒反笑,“素鸣叶,你可真是好得很哪。” 她连名带姓,显然是动了真怒了。

素鸣叶静静地看着她道:“你要知道,我是君傲的皇太女,凡事自然不得不站在君傲的角度考虑。从名分上说,凤后亦是我的父君,我怎能冒犯他?”

见锦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素鸣叶继续硬下心不客气地说:“其实在我看来,凤后的条件并不算委屈了你。在大周,你只是个亲王,也至多只能是个亲王,可在君傲,或许你可以成就更多。毕竟,我这个皇太女也做得有些腻味,若那个人是你,我愿意拱手让贤,何况让一个玉家的皇女成为君傲的女帝,便是大周也未必不会不乐见其成,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不是吗?”

锦瑟浑身如堕入冰窖里似的,这一刹那,她完全明白了素鸣叶的立场和目的。他是个男人,终究不可能真正的继承帝位,而劝服了自己,除了自己可以抽身而退,更可以免除了大周与君傲现在的危险形势。虽然她有考虑过素鸣叶会发现真相进而找到她的情形,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见到自己后说的居然是这么一番话。

沉默了半晌,锦瑟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开口道:“太女殿下,你我相识虽然不过数月,但我从未看轻过你半分,我知道你绝非泛泛之辈,胸中自有丘壑,就仿佛只是数天之前的情景,我还与你一起称姐道妹,那时候我心中还在对自己说,亲王?摄政王?如你这样就算执掌了整个君傲的军政大权又如何?还不是过着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日子。本来人各有志,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们让我违背自己的良心,抛弃自己心爱的夫君,就算给我整个天下,我玉锦瑟也是不屑一顾。”

素鸣叶没有做声,他似乎是被这番话惊呆了,静默地看了锦瑟片刻,他摇摇头说:“这样的好事,其他女子恐怕莫不欣然接受,你啊你啊,就为什么就非要这么死脑筋……。”

锦瑟嘲弄地看了他一眼:“为了得到所谓的帝位,我就要抛弃夫君,然后把我自己押给你们?这算是买卖吗?”

“就算是买卖,也是天下最划算的买卖,毕竟男人要多少有多少,而高高在上的帝位更是多少人梦寐难求的宝座。”

锦瑟止住嘲讽的笑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太女殿下可真是见解独到,在下受益匪浅。只不过在我的眼里,还是我的夫君重要得多了。”

素鸣叶愕然:“什么?”

不过是一个大周世家公子,就算当真倾城倾国,在一国帝位面前恐怕也是浮云了,毕竟成为女帝,美人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成问题,孰轻孰重本该是再明显不过的答案,素鸣叶万没料到锦瑟居然会突然这么说。

锦瑟又道:“对不起,我这个人向来眼神不好,在我眼里,只觉得我的素衣是最漂亮的一朵花,其他不过是杂草,无论你们家的皇弟还是谁家的美人,都无法胜过他,为了所谓的帝位我就更不愿意了,所以还是让想做女帝的人去做吧,我玉锦瑟实在没兴趣。”

素鸣叶被她这番斩钉截铁表白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终他才缓缓地问到:“你当真想清楚了?”锦瑟斩钉截铁地道:“当然!”

“人要知足,胃口太大的下场是撑死而已,现在的我已是什么都有,夫君,姐妹,地位,权势,富贵,一样不缺,我并不觉得自己还需要什么。”

说到最后,她的神情冷淡,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自傲,虽然看起来还是那副平静温和的平常模样,但素鸣叶知道她现在很生气,甚至很可能还有些咬牙切齿。

其实对她眼前这番明显对自己很是失望的态度,他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会这么决然的拒绝,他知道她绝对不是故作清高,而是真心地不屑一顾。毕竟如他这样能坐稳了皇太女的位置又政治大权一把抓的,哪会看不出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装模作样的女人他平日早就见得多了,到了他这个境界,如果没有一双洞若观火的本领,他也坐不稳如今君傲的第一把交椅,若他生来就是个女人的话,相信绝不会比大周的女帝安澜稍逊半分。但即使如此,他也不得不佩服玉锦瑟这副面对诱惑连半点犹豫也没有的冷静和决断力。

此时此刻,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人生,甚至羡慕起了那个林素衣,如果反过来让他选择,他竟然不知道他是愿意做林素衣,还是做如今君傲的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原来,他也不过是血肉之躯,不过是个普通男人罢了,就算铸就了今日的成就,若有朝一日能遇到这样的女子,恐怕也难经一击……

素鸣叶怔怔地想道,一时间忽然觉得周身的空气都是凉飕飕的,说不出彷徨。

回过神来,他冷笑一声:“你当真什么都有?”他看着她,凤眼泛过一抹血色魅光,徐徐说道,“你说你有地位权势,可你能如我这般,只需一令吐出,便可让千万人俯首吗?你可以如女帝这般,掌握他人生死,也掌握自己的生死的吗,甚至你最爱的那位林侧君的生死吗?”

他说着,笑着摇摇头:“你说你什么都有,可你偏偏此时还被困为阶下囚,说得难听点,那便是生死由人。”

他这话一出,便清楚地看到锦瑟的神色微不可见的变冷,虽然她仍旧静静地坐在那里,脸色如玉,眼神如波,但目光却是极度的清冷奇异。

半晌,她垂下双眸,懒洋洋地回道:“生死由人又能怎么样?反正我现在已是入了龙潭虎穴了,只要你们君傲有本事,尽管让我低头试试!”

“也罢,既然亲王心意已决,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锦瑟哧地一笑,讥嘲地说道:“让太女殿下白跑一趟,本王还真是过意不去。”

语调不咸不淡,边说甚至还边低头理了理衣袖,这副姿态已经等于是赶他走了。

素鸣叶回头看了她一眼,提步走出,他的薄唇抿成一线,紧紧的,神情却是带着几分复杂。

目送着素鸣叶离去的背影,慢慢的,锦瑟收起冷笑,衣袖一甩,她仰面倒在床上,低低地无奈叹道:“还真是可笑…这世道居然还有逼着人当皇帝的道理…”

她可对谓的后宫佳丽三千完全没有兴趣啊…想想连安澜的大周后宫都是一片的金枝欲孽,每天晚上还得翻牌子决定和谁上床,锦瑟忍不住地抖三抖……

没辙了,看来还是得马上考虑自救。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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