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乐稳稳地下针,快速地将程越指缝中的八风穴、脚趾缝之间的八邪穴,都插满了针。留针二十分钟。

她认穴精准,下针自信,面容镇定平和。

程越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莫名地被她吸引。

“乐乐,抱歉。到底还是让你淌进了这滩浑水。”他喃喃地说道。

“什么浑水?”陶乐就笑:“说到底,大哥你还是对我没有信心。”

“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会有感觉了,到时候可别怕痛哦!”

程越也笑了。痛?他从来都不怕。他无法忍受的是像现在这样,无知无觉,就像一个破败的泥胎木偶。

膻中,合谷,大椎,气海,陶乐一一针刺,平补平泻,也都留针二十分钟。

做完这些,她上次买的针已经所剩不多了,看来得尽快补充才是。

周济深挟怒出门,就看见了正和西穆玩耍的汤问。

当然,在西穆看来,是他在耐心地陪着这个幼崽,谁让他还算看着顺眼呢。

陶乐最后说的话,周济深当然听到了,并且因此更加不悦。

“小问,你过来。”他沉声说道。

“师爷......”汤问期期艾艾地来到他面前。

师爷面色如此难看,是不是那个阿姨又说了什么,师爷知道我说了谎?

爸爸说只要主动承认错误,那就是好孩子。不如趁师爷没有开口之前,自己先主动招认,争取宽大处理?

其实每个小朋友,在对付长辈时,都会无师自通地找到最合适的办法。

“师爷,我错了。今天我说谎了。”汤问小朋友垂着头:“那个阿姨没有说假话,我今早真的头疼了。”

汤问的话,真的出乎周济深的意料之外。

很多人认为,孩子不会说谎。但教育专家和医生却都很清楚,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很多孩子,说谎的时候只是为了好奇,甚至会无中生有。

周济深行医多年,对此自然也是了解的。

只不过,汤问却不一样,这是他的徒孙,他从小看大的孩子,肯定是和别的孩子不同的——但他竟然也会对自己说了谎。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无缘无故地这样做。能和师爷说说吗?”周济深抱起了汤问。

这个动作鼓舞了他:“我只是,想要当个男子汉。爸爸说,男子汉不能有点小毛病就到处说。”

“下午我明明跟阿姨说了不想让你知道,可是她转头还是告诉了你。我很生她的气,所以......”

“师爷知道了。小问是个男子汉,不但坚强,而且勇敢。没有几个人能够承认自己犯的错,你做得很好。”周济深夸奖道:

“一会儿让师爷来帮你再把把脉,好好看一看。”

黄叔连忙让人将周济深送回了楼下的客房。这是何清浅早就安排好的,让他住得离程越近一些,方便这些时日的治疗。

“阿爷,就在刚才我又头疼了,现在还没好。这次比早上疼得更厉害了。”汤问趴在周济深的肩上说着。

“而且,我今天摔了好几次跤。一次在你面前,后来在花园里又有两次。阿姨让我都告诉你。”

周济深的心沉了下去。难道,那个小姑娘说的话,不是信口开河?他迫切地推开了房门。

必须好好地为小问看一看,细细地把把脉。

“治疗完成,提高患者健康值7点。针灸额外提高健康值1点,合计提高健康值8点。”

健康值达到了35点。陶乐认真地观察着界面下方的神经毒素影响立体图。

在图中,程越体内病变的神经颜色,由原先的深紫色,略微变淡了一点。

尤其令她喜悦的是,病变神经分布的范围,似乎往中间略微收缩了一圈,起码手指末稍的神经,已恢复了正常。

这是不是意味着,程越的这些部位,应该开始恢复知觉了?

陶乐抬起头看向程越。程越则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惊与喜悦:“乐乐,我有感觉了!我真的有感觉了!!”

这个意志极其坚强的男人,能够将一切悲苦都埋在心底,却在这一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地嘶吼了出来。

“是不是在手指尖端?”陶乐满面笑容,她是真心地为大哥高兴。

“对,就是指尖那里,又麻又痒,还又酸又胀!”他心中悲喜交集,眼眶渐渐地潮湿起来。

原来他真的还有希望,原来乐乐说的,都是真的。

大门忽地打开,黄叔和几个保安一起冲了进来,个个目光炯炯地盯着陶乐。

他们都是听见了少爷的吼声,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很好,从没有这么好过。”程越笑着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黄叔,我的手指,有知觉了!”

“少爷,这是真的吗?”黄叔和身后的几个保安都大喜过望。

“是乐乐。是乐乐的针灸,起到了效果。”程越肯定地说道。

黄叔的脸上老泪纵横。“小姐,谢谢您。您救了少爷,我老黄一辈子感谢您!”他双膝一软,便跪到了地上。

这可把陶乐吓了一跳:“黄叔您这是做什么呀?救大哥是我应当应分的,你快点起来,这样会影响我施针的,这针灸还没做完呢!”

听说会影响陶乐救治,黄叔赶紧站起来,在一边高兴地抹着眼泪。

我老黄果然没看错,小姐她真不是一般人啊!少爷的病,连周圣手都治不了,可是小姐仅仅针灸一次,少爷他就有知觉了!

这一刻,陶乐在他心中的形象变得无比高大,圣洁,脑后似乎还带上了一圈光环。

时间到了。陶乐认真地收了针,一抬头,就发现了程越专注地打量着自己的目光。

“大哥?”陶乐疑惑地问道。

程越意外于陶乐的敏感。就在他知道自己有希望痊愈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认陶乐作妹妹了。

陶乐救了他,将他从绝望的深渊之中拉了出来,对他而言,比那虚无飘渺的天使还要真实得多。

她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的女神。

“乐乐,我还需要多久才能站起来?”他平静地问道。

“半个......哦不,一个月左右吧。”陶乐改了口,把治疗期稍微延长了一点。就是这样,已经足够骇人听闻。

“最长一个月,大哥你就可以像以前一样,而且说不定会比之前更健康呢!”

何清浅颤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是在车子行出了山庄后,才想到要问一下陶乐的行踪。没想到,对方已经被阿越接过来了,而且刚刚还和自己照过了面。

她一脚轻一脚重地走进来,感觉自己似乎踩在云端之上。

“陶小姐,阿越他,真的能完全康复?”她来到了陶乐面前,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陶乐的手是温热的。她用双手从外侧包裹住了何清浅的手,用热量驱逐着那份透骨的冰凉。

“我保证。请你放心吧!”她的笑容,和双手一样温暖。

“你救了阿越,就是救了我们全家。我一定会给你立个生祠,日夜供奉。”何清浅郑重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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