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武大唐春 第三卷 道统之争 插第六十三章 无心插柳

第三卷 道统之争 第六十三章 无心插柳

四大圣僧顿时语塞，实际上佛教在天竺之时，并没有“众生平等”这一概念，是传到中土以后，自行发展出来的，再由东行的佛教徒带回天竺，此时大隋与天竺的联系几乎中断，这些个渊源也无人了解，四大圣僧同样不知，为何佛祖一面说“众生平等”，一面又讲“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是逻辑上难以解释的矛盾之处，四人一时间找不到说辞。

玄奘却不给他们机会，趁胜追击道：“佛法戒杀生，戒偷盗，是否？”

智慧大师连忙答道：“也有金刚伏魔，杀一魔而救众生，这是我不入地域谁入地域的大无畏，大智慧。 ”

玄奘点点头，朝智慧笑道：“佛法戒诳语。 蜜蜂有何过错？大师为何食用蜂蜜，这是否偷盗？蜜蜂无蜂蜜喂食，不知有多少惨死，这是否杀生？”

智慧顿时愣住，蜂蜜营养高，味道又好，当时只要有条件的人，都喜欢将蜂蜜涂在各种食物上食用，智慧大师当然也不例外，最关键的是，他不能打诳语，矢口否认自己曾吃过蜂蜜。

帝心尊者连忙救援道：“野蜂自然算偷盗，若是家蜂，本为自家圈养，自然算不得偷盗，只要适当刮取，蜜蜂也不至于饿死。 ”

玄奘转过身来，“尊者凭心而论，每次刮取蜂蜜，果然是适度，没有蜜蜂因此而死？”

帝心语塞，嘉祥大师连忙道：“取蜂蜜乃是为了救人。 ”

玄奘笑道：“佛祖尚有割肉喂鹰之举。 ”鹰要吃鸽子。 佛祖救之，然而救鸽则鹰死，佛祖便割下自己的肉，喂食老鹰。 玄奘取地便是这一典故。

禅宗四祖见三人已经顶不住了，连忙接口道：“取蜂蜜，蜜蜂一时间无事，然而救人却迫在眉睫。 ”

玄奘笑问道：“四祖以为。 人命比蜜蜂命贵？”

四祖点头道：“自然如此。 ”

“那何谈众生平等？”

四祖顿时语塞。

玄奘胜得一局，转过身来对帝心尊者道：“方才尊者言。 野蜂不取，家蜂自取无妨。 那么鸡鸭鱼鹅也是家养，是否便可以任意食用？”

众人大哗，四大圣僧再次无言以对。 只因玄奘先前已经一步步证明了，蜜蜂乃是无辜的，取蜂蜜便是杀蜂，既然众生平等。 那么同样是家养的鸡鸭鱼鹅，为就不能食用？

玄奘辩难之高明，便在于从微小的地方入手，逐渐引出对方的错误，然后再加以反击，突破一道口子以后，就以此为基点，不断地向外引申扩大。 带出其他问题，

张成在一旁看着玄奘立于四大圣僧之间，挥洒自如，丝毫不感到拘束，四人中只要有一人发言，他便马上反问过去。 四大圣僧闭目而坐。 一人辩难时，另外三人便凝神细思，然而就是如此车**战，也奈何不了玄奘，反而渐渐抵挡不住，不多时，后面的武僧也加入战团。 玄奘一人独对数百人，却毫不畏惧，言谈间喜笑自若，辩才无碍。 条理尤胜往昔。 无论众僧人如何逼问，或者设下陷阱。 他都能够一一化解，光是这份从容不迫，便让人心折。

数个时辰过去，此时已是夕阳西下，火红的阳光照应得汉江水分外迷人，玄奘地身影倒映着汉江水，仿佛一条彩带披在他身上，如梦似幻。 台下的信徒们听着传令兵转述众高僧辩难，一时间津津有味，竟未感觉到时间地流逝。

只听一个高僧问玄奘道：“走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不点灯。 敢问大师，夜晚可点油灯？”

玄奘笑道：“师兄执著了。 焉知飞蛾扑火，不是一种解脱？‘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师兄避得了蝼蚁，却避不了小虫。 修佛当以修心为上，去掉心中执念。 ”

那僧人若有所悟，躬身退下。

张成见玄奘已控制住局面，今日之后，这位三藏法师定然名动天下，正要离开，忽然一道白影疾驰而至，正是多日不见的侯希白。

张成喜道：“希白，多日不见，你总算想起来看我了，走，喝酒去。 ”

侯希白却满脸不善，怒道：“阿成，本以为你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没想到你却忍心那样对师仙子。 ”

张成无奈道：“当时情况紧急，若不如此转移视线，小弟便要背负天下骂名，不得以而为之。 ”

“若是我，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师仙子受到一丝伤害。 ”

“希白雅士高风亮节，却是我远远不如的。 ”

侯希白失落无比地说道：“我也知你为难，只是如此一来，静斋不日就会将她召回去了。 ”

张成吃惊道：“静斋怎么会把她招回去？”

侯希白摇头道：“你难道不知杨广是多么的不得人心，天下百姓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只有少数旧隋重臣，才会依然对隋朝怀有幻想。 现在你栽赃静斋要救杨广，将她们与杨广绑在一起，这让一向标榜解救天下苍生的静斋如何自处？偏生妃暄当时受不了而离开此地，更是有如默认一般。 这种事情只能淡化，否则越描越黑，将妃暄招回去，也是迫不得已的手法。 嘿，说来静斋与圣门相争，除了上一代时因为石师，迫不得已才出动备用传人，数百年来只用一个传人，便可将圣门逼得四处躲藏。 阿成你仅凭此点，就足以自傲了。 ”

张成一心惦记着怎么把李靖弄到手，倒一直没往这方面想，这时得侯希白提醒。 方才笑道：“那是她自己要跑的，可不关我事，她留在这里，我也拿她没办法。 ”

侯希白再也忍不住了，捏着张成地脖子使劲摇晃，“她这么一个圣洁无暇的仙子，你怎么忍心让她在数万人前被骂做。 骂做……”

“yin妇。 ”张成在心理面得意洋洋地补充着，这一定是张玄素那小子的鬼主意。 口中却连连求饶道：“投降，投降。 希白我知错了，快放过我吧。 ”

侯希白犹不解气，骂道：“便是我都受不了，你想想换成你异地而处，会是感受？”

张成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骂回去了，实在不行提刀开砍。 ”

侯希白无语了。 无论是他还是师妃暄，都绝对做不成这种事情来，不过经张成一说，两人脑中不由自主地泛起师妃暄一手叉腰，与人对骂时的样子。 只不过一人连忙拼命摇头，要将这等亵渎仙子的念头甩出去，而另一人却摸着下巴嘿嘿直笑。

侯希白叹道：“哎，这一次妃暄的‘剑心通明’恐怕保不住了。 ”

张成瞪眼道：“被骂了而已。 有大不了的，关武功事？”

侯希白摇头道：“剑心通明重在修心，以前就算妃暄为了信念，用出迫不得以地手段来，她都一直坚信自己地所作所为是为了正道，为了天下苍生。 但是这一次。 被百姓无理谩骂以后，不管她再怎么豁达，也不可能把这可怕地一幕忘却。 心境不再圆满，剑心如何通明！”

张成笑道：“如此岂不是便宜了婠婠，若是她躲在暗处……”

话未说完，两人同时叫了一声糟糕，襄阳是阴癸派下了重注的地方，这里又是法会，又是战鼓的，婠婠岂能不来？

侯希白连忙抓住张成的手。 急声道：“快去救妃暄。 ”

张成有些无辜地说道：“她们两个的恩怨。 关我事，若是不小心遇上祝玉妍……”

话音未落。 已被侯希白拉出十余丈，张成无奈，只得唤来志操等少林高僧，一同前往搜寻。 不知道具体地点，带上普通士兵，也没有用处。 张成先前担心在襄阳碰上祝玉妍，所以将宋雅留在江夏，并没有带她前来。

众人如无头苍蝇般，乱窜了二十余里，张成终于忍受不住，问道：“希白，你到底知不知道妃暄去了哪里？”

侯希白摇头道：“我怎么会知道，我是得到消息以后，才连忙赶过来地。 ”

张成叹道：“这可如何寻找？附近有没有静斋的落脚点，大多数人受了这种委屈，总应该先回家抱着被子痛哭一场。 ”

侯希白摇头苦笑道：“偏是你喜欢苦中作乐，我记得这附近有座尼姑庵，不如去那碰碰运气。 ”

“也只能如此了。 ”

师妃暄从会场离开地时候，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自出道以来，无论遇到情况，她都没有感到如此无力过，等奔出数里，心神稍稍安定，才想起那个罪魁祸首来，心中大恨，拔出宝剑当空劈下。 剑气纵横，不远处的巨石，竟被整整齐齐割成两半，接口光滑如镜，仿佛经过精心雕琢一般。

婠婠跟在后面，着实吓了一跳，一时间不敢轻易出手，生怕变成师妃暄的发泄对象。 不过她深知士气可鼓不可泄，只要等上一时三刻，师妃暄怒气稍停，便是她出手的最好时机。 于是小心翼翼地跟着师妃暄来到尼姑庵，见这山有百来丈高，陡峭无比，虽然比邻汉水，但从山崖上跃下，却是必死无疑。

这尼姑庵确实称得上险要，但对此时的师妃暄来说，却是名副其实的死地。 婠婠心中一定，她已有必胜的把握，唯一担心的是里面地尼姑碍手，让师妃暄趁机跑掉，于是用到独门手法通知门人，前来布局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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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集慈航静斋新传人地名字，好听就行。 如果连第二个传人都逼不出来，对付静斋也就无从谈起，所以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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