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堡的后花园中有来自各个地方的特色珍稀植物,有南境独有的娟霓花,也有海洋那一端稀少的西凌草,甚至连长在雪山之峰的莲白花都有。只是因为这些植物的生长环境不同,养护它们的环境自然不会一样。以至于这个只属于皇室的后花园不得不建的非常大,简直就是个缩小版的森林。只不过这个后花园甚至还详细地根据温度分成了三大部分。
而西泽和桑安现在就处在最不需要照管的北方植物区域,因为这些植物都是平时在野外触手可及的,所以平日里来这里欣赏观光的皇室们并不多,就连管理植物的仆人们也很少主动来这边。
“你没事吧?”西泽心疼地看着桑安的伤口还在流血,已经将她右肩的衣服给染成了红色。
“没事。”不知道是因为奔跑还是疼痛,桑安的额头上布满了浅浅的一层汗珠,她咬着牙说道。
西泽靠近桑安的伤口,用力将那附近的衣服扯开。
“你干什么?”桑安将自己的胳膊拿开,后退了两步。
“你的伤口不及时清理会更严重的。”西泽又凑了过来。
“我...我自己能处理。”桑安想要将胳膊从西泽的手里抽出,却被他有力的手紧紧地抓着。
“我房间里有药水,先跟我去清洁一下伤口吧。”
桑安虽想拒绝他,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些开不了口,只能呆呆地被西泽牵着走向了温斯堡的后门。
盛宴正开到大家兴头上,皇帝端着酒杯随着殿中的舞女们舞动着,他有些肥胖的身体在众人面前略显滑稽,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看着皇帝醉酒后的姿态,却没有人敢笑出声来。
凯恩无聊地端着一杯白葡萄酒,想要走出殿外透透气。他对这大的有些夸张的城堡并不熟悉,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不过没有什么人。凯恩正需要这么一个可以让他自己待着的地方,理理有些烦躁的心情。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遇上西泽还有应该待在家里的...桑安。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凯恩皱着眉头看着牵着桑安胳膊的西泽,难道桑安拒绝自己就是为了来和西泽这小子一起过节?
“桑安受伤了,我要带她去包扎伤口。”西泽直接从凯恩身边绕过,扶着桑安便向楼梯走去。
“桑安,你怎么会受伤?”凯恩抓住桑安的胳膊,声音中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与桑安十多年的情意为何还比不上与西泽几个月的相处。
桑安也不知道怎么同凯恩解释,这种情况下,简直多说也不是少说也不是,越解释就越像是自己抛弃了他选择了西泽。
“你又没做什么错事。”西泽看着桑安纠结的表情,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而后就像是看不到凯恩似的,将桑安带上了楼。
凯恩虽然想要追上去,但他也清楚皇室的规矩。这温斯堡自然不是普通贵族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了的。
西泽的房间在城堡的二十一层,桑安简直想要施展神力背着牵着自己手的小孩子飞上去,可又怕吓着了他,毕竟连狼鹰都害怕得说不出话来,要是万一自己飞了起来将他吓晕过去了怎么办。
楼层太高,再加上桑安刚从狼鹰口中脱险,还受了伤,自然没爬两层就累得气喘吁吁。
“你们家这城堡实在是太大了,还只能用腿爬的。你每天爬上爬下的岂不每天都累得难受。”桑安抱怨道,虽然她家族的城堡也不算小,但也仅仅只有七层,她还住在较矮的四层。
西泽不能告诉桑安,自己也有神力,所以爬上二十一楼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只能顺着桑安的话,也假装烦恼地说了下去,“还不是我们皇族的人实在太多,偏偏那些未婚的皇叔们也能留在城堡里住下去。”西泽想了想比父亲对自己都好的皇叔西里尔,他与艾娜磨了小半辈子,都没有结成眷属。
“我平日里这种楼梯都走习惯了,你乍一走,觉得累也是正常。”西泽低头看了看嘟着嘴一脸不满的桑安,有些好笑地说道。“不如我背着你。”
桑安还没出声答应,西泽就背过身,走下两节楼梯。
十八岁的西泽已经长成了玉树临风的高个子,足足比桑安高了一头还多。可是西泽却主动低了桑安两个台阶,个子便比桑安矮了一点,这样一来,桑安只要向前一趴便能轻松地爬上西泽的背。
桑安发了一会儿愣,不知道应该这么做。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只被父亲这么一个男人背过,从未体会过被其他男人背是什么感觉。即使十八岁的西泽在二十四岁的桑安心中只是个小孩子,但她心中还是有一点奇怪的感觉。
“快上来。”西泽转过头,对着桑安笑了笑。“就算是报答你刚才的救命之恩,要不是遇上你,现在的我应该都是狼鹰的晚餐了。”
桑安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既然是报自己的恩情,那也就算是合情合理了。她这才没有什么顾忌地爬到了西泽的背上,虽然还是有种别扭的感觉。
西泽虽看起来身上没有什么肉的样子,没想到力气却很大。趴在他的背上,桑安也没有被硌到感觉,反而像是家里自己的那张床似的,莫名地让人安心。
就这么沉默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西泽的房间。
西泽小心地将桑安放在自己的床上,转头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睡着了。西泽的眉眼舒展开来,他悄悄拿出药水和一块绣着他名字的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给她处理伤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桑安感觉有人在摇自己,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俊美非凡的脸。
“若是利奥波特家主不怪罪我,我倒是挺愿意留你在这里睡觉的。”西泽手里拿着一本书,侧卧在桑安的一旁,离桑安只不过两个拳头的距离,满脸笑容地盯着桑安。
桑安猛地起身,揉了揉眼睛,“几点了?”她可不想被父亲抓个正着,况且禁房门上的那把锁还在自己这里。
“不用担心,楼下的客人才正要走。”西泽早就为桑安算好了,此时回去绝对不会碰到利奥波特夫妇。
“我走了。”桑安下了床,脑子还有些不清醒,她只顾着向外跑,连告别都没跟西泽说,自然也就没有在意到与西泽同卧一床这个事实。
靠步行,桑安绝对不可能在父母前面到家,她环顾四周没有人,便直接从城堡的一个窗户飞回了家中。
回家的第一件事必然是将那个神器锁给归还回去,再将那扇门按原样锁回去,然后装作已经睡熟地关上房间的灯躺在床上。
脱衣服的时候,桑安才发现伤口已经被西泽细心地包扎好了,用的是皇室专用的上等绸缎做的布料。只是这时桑安才注意到,伤口恰巧在那个印记的正下方,西泽有很大的可能看到了它。只是看到看不到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已经知道自己拥有神力了。
这一晚,桑安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不仅仅是因为她发现了那间禁房里的秘密,更多的原因在于西泽。
而西泽也没能睡个好觉。
桑安前脚刚走,皇帝后脚就派了人说要和他谈谈。西泽想着,大约是今晚与皇后起了冲突的事,前后也是躲不过的,不如早讲清楚的,也省得以后总是费力躲开皇后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跟着皇帝身边的那个侍卫来到父亲的书房,虽然已是深夜,但皇帝看起来一点困意都没有,就连刚刚在宴席上喝的酒,似乎都已经消失了。
“父亲。”西泽恭敬地走了进去,即使从小到大他见到亲生父亲的次数还没有见到皇叔西里尔的次数多,但血浓于水,何况上辈子皇帝已经离世已久,西泽对皇帝怀有一种复杂的感情。
“西泽,坐。”皇帝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座位说道。
“不知道父亲这么晚了找我来有什么事情。”西泽问道。
“我找你不是因为皇后。”皇帝也猜到西泽会这样想。“她这几年做的事我都知道,作为一个母亲,护着自己的孩子也正常。只是可怜了你,从小就没有母亲。”皇帝的眼神在提到西泽母亲的时候变得异常温柔,又有些伤感。
“父亲将儿子叫来若只是可怜我了,那大可不必,我觉得自己活得比有母亲的雷诺幸运多了。”西泽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他不明白将自己抛弃了这么多年的父亲为何在新年之夜会和自己聊过去的事,还如此抒情。
“你长大了。”皇帝拍了拍西泽的肩膀,这是这么多年来他们父子最亲近的动作了。“不过我叫你来自然不是为了这个。”皇帝起身,朝着书房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柜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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