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紫微宫、尚书房。

“混账!”

熙平帝恼怒一巴掌将御案上的笔墨纸砚震得原地起跳:“狗贼欺朕太甚!”

殿下杵着的沈伐、卫衡二人当下将头垂得更低,眼观鼻、鼻观心,一声都不敢吭。

宣泄了一下心头怒火的熙平帝,重新拿起面前的信笺,熟悉的亲闺女笔迹,令简简单单的“还钱”两个字儿多出了几分戏谑的威胁意味儿,就好像是在说:‘不还钱我可就要撕票了哦!’

他越看越气、越想越气,无能狂怒的将御案拍得“砰砰”作响:“狗才,朕必杀汝!”

殿下二人:‘呵呵……’

独自生了许久闷气后,熙平帝还是忍不住问道:“这头倔驴到底是几个意思?总不能他的钱不见了,就硬赖到朕头上吧?这还有王法吗?”

他虎视眈眈的看向殿下二人。

感应到他的目光,卫衡很是激灵的偏过头看向沈伐:‘诶,问你呢!’

沈伐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一块一块的数着地板砖:‘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

“嘭!”

熙平帝吹胡子瞪眼的拍桌道:“都哑巴啦?说话!”

卫衡再次偷瞄了沈伐一眼,见他还绷着不开腔,只好硬着头皮揖手道:“回…回禀陛下,事发突然,奴婢还未接到任何有用的线报。”

“饭桶!”

熙平帝抓起一个奏折砸进卫衡怀里:“你们西厂全都是饭桶!”

卫衡慌乱的七手八脚接住奏折,惶恐的揖手道:“奴婢知罪!”

口头喊着知罪,心头却理直气壮的嘀咕道:‘对啊,我们西厂是饭桶,那您倒是让东厂上啊!’

黄瑾死后,东厂厂督之位至今空悬,曾经令满朝文武闻风丧胆、畏之如虎的东缉事厂,而今已然沦为笑柄……

熙平帝也知道拿西厂撒气属实是没道理,只得转向沈伐,目光渐渐放缓,温言道:“仲和啊,你与杨二郎交情甚笃,依你看,他此言何意?”

沈伐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来了,看了看二人后,目光迅速化作坚定,揖手铿锵有力的大声道:“启禀陛下,臣沈伐请命,尽起我绣衣卫之力与那狗贼决一死战、不死不休!”

熙平帝:???

卫衡:???

久久沉默之后,卫衡率先开口说道:“沈大人稍安勿躁,事情尚未明朗,倒也不必急着与那恶贼决一死战,还是先就事论事吧!”

言下之意:‘你小子够了啊!不就挨了顿打么,犯得着这么要死要活的么?’

有了台阶,熙平帝也顺势就坡下驴,佯装勉为其难的说道:“卫卿说得极是,那杨二郎虽说为人野蛮了些,但终归还讲几分道理的,他既然会写此信,就必然不会无的放矢,伱我君臣还是先就事论事罢,倘若实在事不可违,仲和你再去与他决一死战也不迟。”

言下之意:‘我可没有与那厮同归于尽的心思,你想找死别连累我啊!’

沈伐仿佛听不懂,一根筋的大声回道:“回陛下,那恶贼屡次藐视朝廷法度、多番殴打朝廷命官,与其委曲求全、坐以待毙,不如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微臣再请战,单人独骑前往路亭县与那恶贼单挑,不死不休!”

言下之意:‘你们再坑我,我就送了啊!’

卫衡抬头数天花板上的瓦片。

熙平帝端起茶碗细细品茶……

好一会儿,熙平帝才放下茶碗,长吁短叹道:“卫卿啊,你与那杨二郎的交情也不浅,不如你来说说罢。”

卫衡头皮发麻的捏掌就要推辞,却对上熙平帝一点都不和善的目光:‘你撂一个挑子试试?你以为你是沈沙包啊?’

他只好把喉咙里推辞的言语咽了回去,这個那个的挣扎了许久,才一脑门汗迹的咬牙道:“回陛下,以奴婢对杨二郎的了解,此言……以提醒居多!”

“哦?”

熙平帝眼神中的不善之意一松,追问道:“怎么个提醒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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