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有人没跑?”
黎易在距离祠堂大门还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停下脚步,望着门口地上疯狂舞动的人影,颇为意外。
这情况看来是不能走正门了,新的一天不知道还有没有不宜见生人这一条忌讳,但谨慎些总没错。
黎易没有犹豫,迅速调转方向往大门侧旁跑去。
之前第一次来到祠堂时,他便听梅友乾讲过,这间祠堂的前后左右都有门,既然有人在大门前边跳舞,他换个门走就是了。
完全溃散的人群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逆着潮流往上走的人的存在,黎易沿着摆放在大门两侧的红蜡烛迅速来到墙边,拐进巷子。
祠堂的外墙上还能看见一条细细的紫色直线,那是梅友乾先前留下的,直到现在依然没有消散。
正如梅友乾所说,他对线内空间的禁锢,只有他死了才会消散,亦或是他本人来解除。
“血线没有消失,代表着祠堂内的空间仍然在梅友乾的掌控之下。”黎易来到祠堂的侧门前,看着眼前这扇紧闭着的带着霉斑的门板,稍微犹豫了一会儿。
他有些担心自己跨过血线的行为是否会引来梅友乾的注意,但很快,他便想通了。
即使是被注意到了又如何?他手上已经握有梅友乾绝对无法拒绝的筹码。
抱着如此心态,黎易试着把门打开,从侧门进入祠堂。但刚把手放上去,他便发现了不对劲——这门是锁着的。
这扇门和之前梅友乾利用他的能力从大门直接嫁接的是同一扇门,但黎易分明记得,当时的祠堂侧门是没有上锁的,现在想来,当时门板下面与靠近地面的位置,也没有长着潮湿的霉斑。
梅友乾打开的门,和自己面前的似乎根本就不是同一扇门。
匪夷所思的能力。黎易长呼一口气,将有限的注意力从这件事上移开,专注于眼前。
这样老旧破烂还受潮发霉的腐朽木门,对黎易来说跟茅草篱笆基本上没区别。他甚至都不用想着怎么撬锁,直接双手扶着门板与门框之间的缝隙猛一用力,支撑门板的活页便呻吟着断裂了,整扇门就这样被他徒手拆了下来,随手放在旁边的泥地上。
往门内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猩红的光,祠堂内四角墙壁都钉有烛台,上面点着足有成人手臂粗细的蜡烛,但很奇怪的,这些蜡烛燃烧时并没有像黎易印象中的普通蜡烛发出橙黄的火光,火焰中迸发出的,是一片猩红。
黎易没有急着进门,而是先把头探了进去,从室内看向大门的方向。
宽大的屏风依然立在祠堂的正中央,将整个堂室分割成内外两部分,但在屏风外侧,他却没能看见本应在门口处手舞足蹈的人。
“嗯?”黎易眉头一皱,如果祠堂里没有人的话,自己之前在大门口看到的那两个人影是怎么来的?
下一秒,他得到了答案:在屏风外侧,有三个人躺在地上。
其中一个人黎易认识,其实就是白晨晨,而令他有些惊奇的是她的尸体居然还在这里,村民两度祭祀蛇神都没有将她搬走还是如何,不知是什么原因,总不可能是懒吧……
另外两个人则是男性,身材高大,体格健硕,衣着打扮也较为体面,是对襟的长白褂,不像其他穷苦村民那样衣不蔽体。
这两个男人与白晨晨的共同点就在于,他俩也是尸体。感情他之前一直在看尸体跳舞。
黎易对这种怪事已经有了精神抗性,自然没受到什么惊吓,甚至还想凑近看看那两个男人的死状,但在新的一天里,还是选择了谨慎行事。
确认没有危险后,黎易这才彻底跨过墙上的血线,完全走进了祠堂。
他的目的很明确,没有半点节外生枝的打算,一进门便立刻走向房屋内侧,越过隔开里外的屏风,来到了祠堂的最深处。
敢于如此鲁莽,是因为黎易在不久前刚从兰仕文那儿知道了一个关键的信息:每天早晨,何家村的村民都要进入祠堂祭拜蛇神,顺便得知今日吉凶。所谓看吉凶无非就是翻黄历,村民每天都在这么做,夏凉安也看过,应当不是什么危险的事。
如果不是想着把黄历翻到明天查看未来的吉凶,她也许可以活着走出祠堂。
黎易将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完全放在了屏风内侧,但当他背对着大门往往祠堂深处走去时,黎易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大门口,有两个高大的人影正躺在门外的烛光之下,手舞足蹈。
稳健的脚步越过屏风,夏凉安之前描述过的诡异景象便出现在了黎易眼前。
在正对着大门方向的墙壁下,盘踞着一条巨大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