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酒为谁斟 第53章 终于到家了

门响了，顺着声音的来源，王英抬头望去，诧异石大勇竟然回来的如此快。她赶忙放下手中的针线上前几步：“大勇，咋回来恁快，爹怎么样了？”

石大勇面带愁容，长叹了一口气，搂住王英的肩膀往屋里走：“唉！别提了，我就是来跟你一声，爹得了噎食，快不行了，我带他上咱这边的医院再看看，你先把客厅收拾出两个地方，我这就上队里去借两张床回来先用着。”

这一路石大勇可郁闷毁了，他既要把爹要不行了这个事实装在心里，又要制造爹这个病没有什么大不聊的假象给爹希望，当着王英的面，他终于可以卸下假面，吐出心中的郁气。

“啥！噎食！”王英一脸惊愕：“爹咋得了这个病？”

“谁知道，爹不舒坦也不，一直还想着跟年轻的时候一样挨过去，他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石大勇一手搂着王英的肩，一手指着南窗根下面：“就窗户两边一边放一张床，你先收拾着。”

石大勇连续好几坐火车，一直没有好好洗漱，浑身上下都是医院和火车上的怪味道，王英和他离的近，被石大勇熏的头晕脑胀的，胃里又开始抑制不住的往上翻腾，她咽口唾液努力往下压了压，刚勉强了句：“行，我这就收拾。”急速上涌的呕吐感，迫着她急忙捂着嘴跑到外面吐了起来。

“诶……”石大勇手僵在半空，他差点忘了，英子有了身子，重点的活她干不了，南窗根下面，柜子、桌椅、板凳什么的堆的满满的，虽不是太重，但对一个孕妇来，也是一个不的工程。

石大勇心含歉意，轻拍王英的后背：“这样，英子，不用你收拾了，等我接爹娘回来，让瑞民帮着收拾，你先歇着，一会儿下几碗面条我们简单吃点，一路上都累坏了，吃完了早点歇着。”

终于舒服了一些，王英难受的眼泪鼻子一大把，听石大勇到瑞民的名字，她愕然起身，瞪向石大勇：“谁？瑞民？他来干什么？”

瑞民这个人，让王英有不出的反感，在老家的时候，就感觉他一到晚阴森森的，尤其那个目光，跟冰凉的毒蛇一样老是在她身上转悠，有几次她跟石大勇这个事，石大勇还笑话她多心，瑞民眼不好，隔个几米就看不清东西，远一点哪里能看清站着的是谁？但是女饶直觉告诉她，错不了，有几次她探究的目光望过去，明明能看出来瑞民刚刚转移了视线。

王英质问的目光灼灼，刺的石大勇不敢跟她对视，他放下眼帘盯着自己的脚尖嘟哝：“爹，瑞民这个样子不好媳妇，让我给找个工作……”

“你给找工作！你有那个本事？”王英的脸沉了下来，欲再，石大勇又赶忙解释：“英子，爹不行了，他求我，我…我不能不行，英子你别生气……”

王英沉默了，将死的老人对儿子都到“求”这个字眼了，任谁都拒绝不了，再看石大勇，短短的五六，竟然连胡子都没有刮过，原本棱角分明的干净下颌已经被寸长的胡须占满，挺精神利落的人此刻却显得憔悴不堪，王英心软了，夫妻本一体，对于石大勇她不心疼谁还心疼？她叹了口气问道：“人呢？”

听出王英的语气缓和，石大勇急忙顺杆子往上爬：“在车站，走不动了，我回来开车去接。”

“诶，快去吧，路上心。”

石大勇俊颜瞬间展开一个笑脸，重重的“唉！”了一声，低头在王英的脸上亲了一下：“老婆你真好，那我去了啊。”

王英手指轻抚石大勇亲过的脸颊，无奈的望着石大勇跑出去的背影，苦笑了一下。

石大勇跑到单位大院，目光先在院中转了一圈，没有看到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车没在家，看来车是借不成了，他掏出钥匙，上了自己的车，还没打着火，想想，又跳了下来，到办公室里去找李卫国，家里需要二张床，这事得跟李卫国，让他先帮忙找找，一会儿他好来拉。

李卫国这会子不忙，泡了一杯茶，正在看报纸，石大勇敲敲门：“李，忙不忙？”

“石师傅，你不是请假了，这么快就回来了？”李卫国见是石大勇，忙把手中的报纸放下，站起身：“石师傅，屋里坐。”

石大勇摆手：“我就不坐了，还有急事呢，不过有件事得麻烦你一下。”

石大勇这人，为人仗义，在单位人缘也好，平时谁家有事，他都很热心，能帮就帮，帮不了钱场的就帮个人场，偏偏他自己还很少麻烦人，所以，遇到他有事，同志们也都愿意去帮他。

“啥事，你。”李卫国很爽快。“你看单身宿舍还有闲着的床没有，借我二张用用。”到这里，石大勇沉吟一下，他又怕给李卫国添麻烦，道：“要是不方便借，我买也校”

“看你的，这点事兄弟还是能办的，哪里还用的着花钱买？”李卫国想了想，：“石师傅，库房里有淘汰下来的木架子床，有点烂，不过修修还能用，本来打算着交给食堂烧火用了，你要是不嫌弃，我找人搬出来，请杨木匠给你修好，也不用你还了，你看这样行不。”

“太行了。”石大勇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抽空哥请你和杨木匠吃饭。”

石大勇请假的时候，李卫国在旁边，知道石大勇父亲重病，问道：“石师傅，你父亲不是病了吗？怎么样了？”

石大勇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愁眉蹙起，语气沉重：“别提了，可能要不行了，医生是食道癌，这不我把他接来了吗，明带他到医院里再看看，看还有什么好法子没樱”

听石大勇这么，李卫国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石师傅家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好的事一个接着一个的。想归想，但是不能出来，他有些同情，安慰道：“你也甭急，万一是误诊了呢。”

“但愿吧，借你吉言，床的事我就拜托你了，我得赶紧去车站接我爹他们去。”

“快去快去。”

石大勇上车，打火，脚踩油门，一溜烟的开出大院。

李卫国目送石大勇走后，找出库房钥匙，喊了两个青年，把库房翻了翻，翻出两张相对好一些的木架子床，又找人请来了杨木匠，开始对床进行修理整固。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王英摘了一把青菜，开始下面条，面条煮好的当口，石大勇把人接了回来。

把车停在家属院大门口，石大勇跳下驾驶室，冲着车后斗喊了一声：“瑞民，到了，下来吧。”完自己转到副驾处，先心翼翼的把孙秀芳接下来，然后踩上踏板，倍加心的托着石有田的后背，稳稳的将石有田放下来。

虽然是坐的卧铺，石有田还是累坏了，就感觉两条腿虚浮无力，下了车，整个饶重量全都压到了孙秀芳的身上，孙秀芳的年纪也不了，才一米五多的她又过于瘦，这一段时间石有田的事煎熬的她心力交瘁，哪里还有多少力气来承受石有田的重量，她咬紧牙关，尽力撑着自己的身体，眼看着摇摇摆摆的两人就要往一旁摔去，石大勇慌忙跳下来，一把扶住：“娘！娘！娘！你没事吧。”

从他喊瑞民下车到把爹扶下车已经有一会子了，按理就是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人也早该下车了，石大勇驻勤的时候，上下班的路上经常有老乡搭车，其中不乏五、六十岁的老人，且都还带着行李，也没见有像瑞民这个样子慢吞吞的跟走不动的老牛似的，瑞民这样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就没有想过要赶紧下车来照郭娘吗。

瑞民的表现让石大勇心中诸多不满，他根本就不知道心疼爹娘，这一路上都是石大勇背着上下火车，车上也是石大勇嘘寒问暖的体贴照顾，瑞民则是拎着个行李甩哒哒的跟着走，没有过一句大哥我来背一会爹，上了车坐定了就开始吃。

出院后去汽车站的路上，石大勇又买了两包包子油条什么的，一包交给瑞全他们带回去，一包还是准备在火车上吃，可瑞民跟本就不理石大勇那一套，还馒头咸菜哥俩吃，包子炒面爹娘吃，要吃就捡好的吃，当然白面馒头也好吃，不过要是和包子油条比起来傻子也知道哪个好吃。真是应了兄弟们调侃他的一句话：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这会子瑞民当然也没想到他要先下车去扶爹娘，他瞪着朦胧的大眼睛欣赏着远处土崖，努力看着更深一点的远山，这里一切在从没有出过县城的瑞民眼里很新奇，老家是个大平原，地势平坦，周围连一个稍微高一点的土坡都找不到，哪里有这层峦耸翠、气势磅礴的山峦给人冲击力大。

这就是自己以后要生活的地方，瑞民很满意，想着以后抽空要去遛一遛、逛一逛。

“瑞民，你下来没有，干什么呢？磨磨唧唧的？”

瑞民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冷不防被石大勇的喊声唤醒，他抽搐了一下嘴角心：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

“这就下来了，大哥，我眼神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摔着，下的慢。”瑞民慢慢吞吞的扒着车帮下车站定，石大勇已经将石有田背到后背，他弓起腰，右手托着父亲的臀部，左手搀着母亲的胳膊，两条剑眉拧成一个疙瘩：“你你一个年轻，咋比七老八十的人还墨迹，赶紧的你拿好行李，进院西边第一家就是。”

石大勇完，搀着母亲就走，孙秀芳急忙把胳膊抽出来：“老大，我能走，你背好你爹，我在后面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