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别气坏了身子。”

老二媳妇儿平日里逮着机会都得扑上去哄老太太开心。

这会儿眼瞅着机会到了,她赶忙帮着刘美丽顺气,“大妹子,不是我说啊,你当时带着你弟弟出门的时候,手里可就拿了二十块钱,到这儿又是置办东西又是喝疙瘩汤的。

老三说了,你炒一盘青菜用的油,都赶上家里一年用的了,你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大家伙儿还不清楚吗?

嫂子也是为了你好,小姑娘家家的还是安生些好,别总是为了口吃的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对家里影响多不好。”

“对,你勾搭楚楚的未婚夫不成,现在跟那个杀人犯倒是打得火热!”

经老二媳妇儿这么一提醒,刘美丽也不装哭了,蹦跶起来指着钟汐汐的鼻子就开始骂,“小浪蹄子走到哪儿都改不了这发骚发浪的毛病。

村里谁不知道你成日里跟那个杀人犯混在一起,现在住的还这么近?

人家都传遍了,杀人犯今天还带着你上镇子里打家劫舍,回来提溜了一堆好东西,自己不要脸就算了,还要害得我一双儿女受罪…”

“刘美丽,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

怎么给她身上泼脏水都没有问题,她自己行的端做的正,不怕说。

可贺曲皓不一样,他明明不是村里人说的杀人犯那样,话少人正直,就是太沉默寡言才让那些流言越传越离谱。

钟汐汐把门一甩,叉着腰气势毫不示弱的对上了刘美丽,“我跟贺曲皓之间清清白白的!!

人家为人正直,更不是什么杀人犯,一个老老实实做工打猎赚取家用让奶奶过上好日子的同志,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儿?

你是到茅厕里吃完饭出来都不带擦一下的吗?那么臭熏不到你自己?”

说完又侧过身指着院里的东西,“这些都是我自己买的,用的是我爹娘留给我和弟弟的体恤金买的,跟你刘美丽一家可挂不上购!”

面对刘美丽一家,她就算是把全世界的脏话全骂一遍都不够解气。

污蔑她跟贺曲皓的清白?

钟汐汐一脸嫌弃的瞥了在一旁唯唯诺诺的钟革命一眼,转而又将视线落到刘美丽身上。

清了清嗓子,冷笑道,“对了,大伯母啊,你说看见我跟贺曲皓一块儿回来就是在一起厮混,那我前段时间看见你跟隔壁村的老光棍匆匆忙忙的从后山上下来,是不是也能说你跟老光棍有一腿呢?”

“你说什么?“

“你别瞎说!“

尾音刚落,钟革命和刘美丽两个人同时开了口。

只是两人的表情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钟革命神色狰狞,捏紧了拳头,“你可以说我,但是不能说我娘!!”

而刘美丽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了猪肝色。

这摆明了就是心虚的表情。

站在一边的老二媳妇儿则是呆若木鸡。

自家婆婆出轨了?

还是跟隔壁村的老光棍?

不大可能吧!

她就是想来凑个热闹,在刘美丽眼前趁机表现一下给自家挣点好东西的!

视线在面前的三张形色各异的脸上扫了一圈,钟汐汐双手环胸挑眉冷笑道。

“大伯母怎么还急上了?我这不是按照我自己看到的、猜测的来说的嘛?跟大伯母一样,我跟贺曲皓光天化日下走在村里都能说我俩混着呢,那你跟隔壁村的光棍可是摸着黑从后山上下来的,干没干点啥这谁还看不出来呀,对不对?”

“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天色渐晚,这会儿正好是大家伙儿干完农活回家的时间段。

几个人原本就一直站在大门口对峙,再加上刘美丽响彻天际的“狮子吼”,就连隔壁街道的人都给吸引了过来。

眼瞅着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刘美丽实在是不敢继续泼钟汐汐跟贺曲皓的脏水,眼珠子一转,一手叉腰一手对着院里的东西一指。

“抛开别的不说,我就不信你拿着二十块钱就能买这么多东西!单是那口锅就需要不少票,你哪来的那么多票?别是之前在我们家生活是自己个儿偷摸藏的吧?”

闻言,钟汐汐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扯她跟贺曲皓有什么,又开始拐着弯的说她偷了?

还是偷的钟大家的?村里谁不知道她跟沐沐姐弟俩在刘美丽家饱饭都没吃过几顿,怎么偷?

“大伯母,您说这些就有点太伤人了。”

在围观看热闹的人群里瞅到熟悉的身影,钟汐汐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我娘以前算半个赤脚医生,大伯母不能不知道吧?我跟着我娘学了制作膏药的本事,钱和票都是我通过卖膏药赚的。”

“您要是不信,我可以跟我娘说一声,让她晚上去梦里跟您好好唠一唠。”

话说到这里,一直在对门静观其变的孙婶也开口帮腔道,“是啊,钟大家的,你这侄女儿是真的能干!带着一个孩子把家里打扫的井井有条不说,自己还能做膏药,通过自己的努力养活年幼的弟弟。”

“还有啊,俩孩子刚搬过来的时候院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睡觉就是个土炕,我一个外人都觉得心疼从家里找了草席给孩子铺了铺,你们两个当大伯、大伯母的就不心痛?”

这些话孙婶老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忙的走不开,不然以她的性格早传遍大街小巷了。

“父母双亡,临了把孩子托付给你们是相信自己的大哥大嫂,可你们两口子咋做的?

硬生生把两个孩子逼的出来自立门户,两手空空就带了二十块钱,还是父母的体恤金,汐汐有出息把日子过好了,你们又见不得人家好,让钟老三过来是又打又砸的,还把沐沐给打了……”

孙婶嘴快,她说话时一般人都插不上嘴。

这会儿逮着机会,关于刘美丽一家对钟汐汐姐弟俩做的事全都一丝不落、甚至添油加醋的抖落了出来。

“钟老三把钟沐沐给打了?沐沐那个孩子才六岁吧?”

“没爹没娘的孩子够可怜的了,好不容易把日子过起来了,这刘美丽一家安的什么坏心思?真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可不是嘛,他们家那个十指不沾阳春的宝贝疙瘩闺女不还抢了人汐汐丫头自小定下的娃娃亲,前两天台上检讨然后被罚的挑粪,现世报来的这么快,刘美丽咋还敢放任自己的儿子出来作妖?”

“活该!听说下午自己摔进水沟把腿摔断咯!不过,话说回来,这刘美丽真的跟那谁有牵扯?”

“……”

满街哗然。

不管是哪个时代,人们对于弱小者总是会带着同情可怜的目光去看待。

村民几乎不带任何怀疑的将孙婶说的话认作真理,人群里你一言我一语毫不避讳的大声议“”了起来。

嗓门一声比一声大,生怕刘美丽一家听不见一样。

“牛武来啦!”

巷子尽头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顺着街道像接龙似的,将消息传到了最前方。

主持公道的来了,村民们纷纷停止了对刘美丽一家的评头论足,争相往前挤着想看牛武怎么处理这件事。

“哎呦喂,牛武你可算是来了!”

大家伙儿都安静了,一直绷着脸不吭声的刘美丽倏地往地上一坐,两手拍着大腿跟嚎丧一样哭了起来。

“再不来我这把老骨头就要让人欺负死了呀!天杀的钟汐汐,我们家养你那么大,供你吃供你喝,现在翅膀硬了竟然打自己堂哥,还把自己堂哥打的腿都断了,可怜我那还没结婚的老三,后半辈子可怎么过呀……”

“刘美丽,你也知道你自己一把年纪了,要点老脸吧你!”

没等牛武开口,孙婶两手掐腰朝着刘美丽那边啐了一口,“牛武,一切根本不是刘美丽说的那样,钟老三完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作自受摔断了腿。

再说了,谁都知道钟楚楚前两天作检讨给汐汐道歉的事儿,还被罚的去挑大粪,现在又发生这种事儿,你可要给他们做主啊……”

事实到底是怎样,在场的各位都心知肚明。

早在下午钟老三被钟汐汐追着打的时候,消息就传遍大街小巷了。

牛武又何曾听不到风声?

耳边听着刘美丽一家的嚎叫,牛武眼睛一瞪,低吼一声,“够了,都别在这儿闹了,女娃子带着弟弟已经够可怜了,作为他们剩下的唯一的亲人,能不能做点亲人该做的事?

瞅瞅你们一个两个的,尤其是你,钟革命!”

提到钟革命时,牛武的嗓音都提高了好几十个分贝,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是孩子的亲大伯,这么多年就是这么照顾你弟弟留下的一对遗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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