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王爷(女尊)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作者:梅香涟漪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3-03-05 01:59:29

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室内渐明,紫炉中炭火早已熄了,只有淡淡的金鼎薰香犹在。雪白的纱幔罩着屏风上的锦鲤穿帘,床边一人高的银烛台内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映照着牙色罗帐中睡的有些不安稳的人影。

隐约可见一个微颤的身形,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开在床褥上,光洁的额头上浸出点点细密的汗珠,略显苍白的唇间时而溢出一声破碎的低语。

“不……为什么……”

灯芯燃尽,片刻后,床幔被轻轻地掀开,一双修长的手指沿着床沿滑过,略作停留之后,终是动作轻浅地掀起丝被,从床上起身。

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少年径直走到二楼的窗前,推开半扇正对着后房树林的窗子,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入目便是一片天色该明未明的迷蒙之景,空中淡淡弥漫着的是氤氲的晨雾。

窗外横伸着几桠挂着稀稀拉拉半枯叶子的老枝,他认不出是什么树,但也许来年春天的时候上面会长出娇艳的花苞。再朝西看去,却被几处高楼遮住了视线。

屋中飘散着的淡淡的薰香渐渐地从窗边逸散而去。少年缓缓地呼吸着,眉间舒展开来,渐渐平复紊乱的气息后,他沉声吩咐着已经因为他的动静而一同起身的外屋侍从们:“来人,准备盥洗之物。”

“是……”

这少年,正是如今梅家最看重的正房嫡子——梅若瑾。

瑾是为美玉,而他也当之无愧,其实从相貌上说,他并非是什么绝色美人,却端得姿容清逸,皮肤白净,眼神灵透,这样的长相气质,正是时下世家贵族们最欣赏的绮貌玉颜,更重要的是,他周身上下的清华贵气,是许多普通的世家公子所不及的,显而易见,他自小就被当成是皇室贵族教养,一举一动早已带着习惯成自然的华贵不凡。

也不知过了多久,几个年轻侍从的窃窃私语声从外传来,“公子又起身得这么早?”

“这几日公子似是总没有胃口,精神亦也不好。”

“这时节有些寒气,想是大病一场还未痊愈吧。”

“只盼公子大婚前能无碍。”

屏风后的床上,梅若瑾的双手,正绞成了一团,他的脸上,此时露出一抹不知是苦恼,还是苦涩的笑容来。这室内的摆设一如既往的堂皇精致,却让他觉得隐隐地透着一种湿寒,透过轻薄的纱窗,他心中暗暗忖道:按记忆中的,应该只有几日了罢,他梅若瑾的大婚之日。

是的,他重生了,重生前他也是梅若瑾,真正的梅家嫡公子,自小便凤仪过人,清姿脱俗,只因为他是未来的君傲凤后,注定要嫁入太女府的正君。

那一世,他出生尊贵,婚事更是惊动全君傲的华丽盛大,素鸣叶身为堂堂太女,早已是君傲既定的未来女帝,而他梅若瑾,身为皇亲国戚,荣享世代皇恩的梅家嫡子,亦被许配为她的正君。他到临死的时候都记得,大婚那一日红艳艳的日头和一路铺就几乎整个君傲南都的红绸,两旁的巍峨仪仗及他额头前一路晃悠的沉重坠饰。

他当然永远忘不了这一日,即使他这个梅家正君只做了十余年看似风光无比的太女正君与君傲凤后。余后的时光,他被贬入冷宫,伴随着冷菜馊饭,与满庭光秃秃的枯枝,仅仅蹉跎了半年,娇生惯养的他便在身边忠仆的哭泣声中香消玉殒。

恨吗?也许,一开始的确有那带着不甘的愤恨,然而更多的是看透世情的无奈,若说重生前他是个浑然不知世事的贵公子,那么重生后他得到的是一份通透,天家无情,他……不过是权力斗争下的牺牲品而已。

经过那一世的他如今已经明白,多年来,梅家身为外戚的独大和皇太父的**早已在素鸣叶的心中扎下了深深的刺,只是这样一个机谋深沉的未来女帝,此时根基未稳,所以她才会迎娶自己,利用自己的身份,只为顺利登上玉座,梅家这根外戚之瘤,早已是胸有韬略的她心中的头号大敌,也许他甚至还该感激自己最后的结局只是入了冷宫而非赐死,甚至还该感念至少皇太父在世时女帝对自己表面上的宠爱与体贴,即使现在的他已然明了,那只是做戏,让他醉生梦死地过了十年,然后再狠狠地丢入地狱的黄粱一梦。

还记得圣旨下将他贬入冷宫的那一日,他曾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帝,挺直了脊梁站着,他怀疑着这个如此陌生的人究竟是不是他的妻主,那时的他是多么的诧异震惊,却仍然抱存着最后的幻想。

嗖嗖嗖嗖,十数个护卫同时出列,她们手中的长戟,正齐刷刷地朝着他一指,只为逼着他离开,逼着他这样一个曾经是为整个后宫之主的凤后离开。

那时的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侧过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帝。看着看着,他的眼中,有点湿润了,任由眼中泪水划落白玉般的脸颊。

他本想保留自己身为梅家公子最后的傲气,而不是流泪,然而她眼中的嘲讽与毫不掩饰的冷意是那么的明显,她只是慢慢地擦拭着自己寒光闪烁的宝剑,甚至没有看自己一眼,只是冷冷地说道:朕等这一日,已是太久了!!

太久了…她说,她等这一日太久了…面对着一脸绝望的他,她甚至还嘴角扬了扬,冷笑道:“你之所以多年无子的缘由,想必现在你也该明白了。”

猛然地,他身躯晃了晃,脸色凄白如雪,无意中对上那双半眯着的眼,却不想看到的竟是两束清冷幽光,无情无绪。原来曾经的所有的温情都是虚假的,曾以为,她的后苑并没有三千佳丽是她对自己这样一个凤后的独宠,曾以为,她对旁人冷酷却能时时记得来自己的宫中便是世上最幸福的事,却原来所有的假象一旦打破,是那么血淋淋的事实。

梅家,被连根拔起,她没有半分顾忌的杀伐决断已经让他明白,这就是她的作风,斩草从来都要除根,一直以来,皇太父也好,朝堂上也罢,梅家的掣肘与霸道早已让她忍无可忍。

她不是因为宠溺自己而故意退让,她只是在等待最合适的时机,培养自己的势力,只怨他太傻,被虚情假意蒙蔽了眼睛,即使身边一个个贴心的陪嫁滕君和贴心侍从被剪除了出去,一个个后宫贵君的位置被莫名的寒门公子们占据,他也仍旧后知后觉的,甚至帮助她安抚住自己家族蠢蠢欲动的权贵们。

其实梅若瑾也不是真的没心机,他要是没心机也不可能掌管诺大的君傲皇宫,只不过他终究还是被比他更深谋远虑的素鸣叶骗住了,如今他对素鸣叶死了心,就像一场大梦醒了似的,梦里的事虽不堪回首,却也让他心里平静。

或许是老天重新给他的一个机会,让他如今重生回到大婚前,这几日他辗转反侧,时时刻刻,都在想着重生前的每一幕每一刻,在冷宫孤寂度日的时候,他也曾恨到了极点,恨不得喝她的血啖她的肉,可不管他想多少遍,都已经太迟了,他,与梅家都已是万劫不复之地。他不知道自己的死是不是她的授意,还是其他后宫贵人的暗下毒手,死去的那一刻,他也曾有一分觉得解脱

——终于,再也不用纠结这半生的付出究竟值得不值得了。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贴身的几个贵族侍从们端着洗漱之物走了进来。其中一人关切的望着梅若瑾,轻声问道:“昨夜里又听见公子好似数度惊醒,每每大叫大嚷,可是又做恶梦了?”

大婚之日就在当前,因此他的语气中,有着掩不住的关切与不安。

梅若瑾摇了摇头,他望着窗外已经攀上了房梁的晨曦,低声说道:“没事的。”

侍从走到他的身边,替他更衣并解开长发梳理着,望着他颈后露出的白嫩细长的肌肤与黑缎一样的长发,梅若瑾听到他嘟囔了一句:“公子,听说前夜皇太女殿下已经宠幸了一侍,还是大周的宫侍,公子这次嫁过去呀,可得看得紧一点,据说皇太女把皇太父指派的一侍都给打发了,独独宠爱他呢。”

“怎么如此多话…呱噪…”另一个侍从闻言,放下手中的净盆,搅干了白巾给梅若瑾拭手,“公子就要大婚了,少说这些有的没的。”

“我这也是不想公子被蒙在骨里,公子可是梅家的嫡公子呢……”

“还要多嘴。”那侍从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这一眼并不如何威严,可不知怎的那先前的小侍从却再也不敢吭声。梅若瑾忍不住微微一笑,然而眉眼间却依然娴静,记忆中这几个都是他的贴心侍从,自小陪着他长大,随着他入宫。随即,他的笑容一敛,露出了几分惆怅,只可惜,在那漫无止境的冷宫之中,他们一个个都如凋零的花朵一般,最后只剩下了一人为自己收尸而已。

见他脸色有变,那个性格颇为沉稳的侍从以为他是心有芥蒂,一边手指灵巧地为他挽着发髻,一边开口劝慰道:“公子不必多虑,晴儿就是口无遮拦惯了,太女大婚前宠幸一侍不过是遵循皇家礼教罢了,等公子入府后,整个太女后苑自然是由公子掌管,公子不必想太多。”

梅若瑾没有接话,他只是看着镜中那个重新回到了花样年华的自己,身上穿的仍是一袭他最喜爱的翠绿色镶银边的袍服,那袍服,映得他的脸宛如春花般鲜艳欲滴,面如冠玉,细眉凤眼,又如春水般沉静平和。

从小到大,侍从每每给梅若瑾梳妆打扮时,一直都注意着,尽量使他显得清雅雍容,具有一国之后的风范,即使他姿容并不算太出色,也总能在这样的精心装扮下得到一种大家公子才有的雍容华贵。身为一国凤后,他并不需要过度的美貌,但却不能没有高高在上的贵气。

侍从的话他并没有回答,梅若瑾仍旧只是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微微陷入沉吟,自重生以后,一开始他总是辗转反侧,日日无法入睡,眼泪更是经常不可自抑的流了满枕,即使挣扎着从梦中醒来,他睁开双眼后,那泪水还在奔涌着,转眼便沁湿了被塌。前生的一幕幕仿佛噩梦一般纠缠着,让他生了一场大病。等到他在家人的调养下渐渐恢复后,大婚之期已然不远。

那侍从见他不答,以为他一个未嫁公子,又是嫁给当朝太女,总是心有忐忑,便又出言劝解,轻言细语地让人宛如春风:“公子,太女至今府中尚未有一君一侍,公子日后只要努力,早日为太女诞育下一女,往后自然能得太女的宠爱与敬重。”

梅若瑾淡淡一笑,那笑容中有着一丝无奈,一丝苦涩,他低声地仿若是自言自语:“努力?努力有用吗?”声音中,有着一缕魂碎过、梦销过、肠断过的惆怅深深地隐藏着,那侍从自然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只是疑惑地望了他一眼。

这一次,如前生一般,他注定又要见到那个害的他家破人亡的人,注定还要看着她一步步颠覆梅家,登上皇位……难道,这就是他的命运吗?

想到这,他显得有点疲惫,挥了挥手,道:“都退下吧。”他想一个人静一静,想想自己该怎么做。

“是。”

几个侍从们都以为他大婚当前,心有些乱,便也动作放轻静静地不打扰他,这时,一个宫侍走了进来禀报,“戚家,卫家公子来看公子了!”

“请他们进来说话!”

几乎就在那传话的宫侍退下的同时,梅若瑾脸上的黯然神色立即一收,整个人再次变得温婉雍容之极,这戚家,卫家都是他梅家的姻亲世家,两家的嫡公子更是他自小的玩伴,随着他出嫁后不久也一起嫁入了皇太女府中,成为他在太女府中的左膀右臂,后来更是一同打理偌大的后宫。只是,他们两家也随着梅家的衰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原本父家是故意挑选了这两位贵公子想成为他在后宫臂助,却不料皇太女早已看透了。这两个原本也是世家勋贵出来的娇养的少年玩伴,在宫里时,他们并未得到女帝的过多关注,空挂着侧君的头衔却总是独守空闺,使得原本开朗的性子也渐渐地也变得有些沉默寡言,甚至在梅家被女帝连根拔起时,随着他们家族的败落更早自己一步在后宫争斗中而去。红颜薄命,也许说的就是这样的际遇,梅若瑾霎时间觉得眼角有些湿润。

“两位弟弟来了,快上座。”他的声音清脆宁静,就像是三月底的寒涧水,透着清凉。

两个少年点了点头,那走在前面的少年是卫家的嫡次子卫拂,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眼珠出奇的黑,脸上总是温婉的带着三分的笑意,这种气质使得他的周围散发出让人觉得舒适的气息,这也就只有真正出身良好的世家子弟才会拥有。

而另一个戚家的少年戚白鹭,论漂亮比卫家的少年还要略胜一筹,可那眼神却十分沉稳持重,嘴角微微抿起,似有几分矜持,目光虽然清正,可是却带着三分的冷清。初看时素淡无味,仔细看来眼神却如盈盈水波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梅若瑾再次见到青春年少的他们,只觉得恍若隔世,那两个少年世家公子与他行了礼,抬头时看到他微微有些泛红的眼圈时,不由一怔。

“大婚当前,反而见哥哥有几分清瘦。”戚白鹭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就像是江南岸边的春风,柔和得让人心情舒畅。

梅若瑾知道自己一时间有些失态了,原本的忧色霎时泛上一抹柔和,轻声道:“昨夜没睡好,这几日,总是事务繁多。”

“哥哥是未来的太女正君,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卫拂未语先笑,脸上一团温婉和气。他的动作很优雅,就好像一朵在风中摇弋的兰花。

梅若瑾连忙也露出一个笑容:“倒让两位弟弟担心了。”

两人走到塌几上坐下,踌躇半晌后,还是卫拂先开了口:“听说,前夜太女殿下宠幸了一个大周的宫侍……还推拒了皇太父特特为赏下来的宫中一侍。这……似是于理不合。”他一说话,便带着三分的软糯南音,听起来婉转动听极了。

戚白鹭在旁边点头,他没有做声,卫拂这话是在暗示皇太女尚未大婚便如此偏宠大周宫侍,提醒梅若瑾如今素鸣叶的后府恐怕并不安稳,只是话倒是说得很婉转。

梅若瑾在主位上静静的听着他们讲话,右手一边轻轻转着自己左手上的翡翠猫眼石戒指,沉静地点点头:“我已知道这件事了。”其实在前世的记忆中,他并不记得有这样一个受宠的大周宫侍出现在素鸣叶的身边,不过,重生后他的记忆也渐渐有些模糊,并不是所有的细节都能一清二楚,也或许,因为他的重生,有些人或者事还是不可抑制地有些改变,毕竟,连他自己都是一个活过两世的人了。

那卫拂见他神色沉静,又道:“听说太女殿下对他颇为看重,今早便封了他为侍君,许他贴身服侍。”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毕竟任谁都知道,素鸣叶是个什么样的皇女,多年来她从不把男色放在心上,何况还是区区一个一侍,如今却如此轻易地就主动封了一个小宫人为太女侍君。太女侍君不同于枕席宫人,虽然位分不高,却也绝对不低,若是普通的皇女倒也罢了,偏偏素鸣叶是未来的君傲女帝,她的太女府意味着将来的君傲后宫,于情于理,都不可能让一个仅仅只是刚刚受宠幸的宫人得到这个位分,何况众所周知,素鸣叶与当今的女帝完全不同,绝不可能是个轻易被美色所蛊惑的人。

这回,梅若瑾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他重生前与她生活了十年尚且都没有看透她,何况是现在。

此时,那戚白鹭亦也低叹一声:“大婚当前,我们也实不该为这等小事来烦扰哥哥,只是心里委实有些在意……”顿了顿,他望着梅若瑾,目光中有着期待,“我们今日前来,就是想和哥哥商量看看,不知这狐媚的大周宫侍是何来历,若是行止不端,不妨请皇太父出面,以后宫家法处置之,早做了断。”历来君傲皇室的规矩,太女就算要纳侍君,也要娶正君三年之后无所出,择名门之后为侍,即使是一侍,也绝对不能在正君入府前得到任何名分。

在他们眼里,多年来从不近男色的素鸣叶如今居然如此看重一个毫无资历的大周宫侍,对方定然是个颇为懂得媚宠之道后宫祸水,幸运的是这人如今也不过是个小小宫侍,无甚背景,对于这些贵族来说,庶民和奴仆本就是贱民,哪里配得上堂堂的太女,自然想杀便可杀之。

卫拂亦也连连点头,深以为然道:“太女殿下是日后的君傲女帝,哥哥身为未来的后宫凤后,亦有匡扶殿下的重责,绝不能让他为后宫狐媚所扰。”

听到这里,梅若瑾闭上双眼,他心中苦涩地想道:是了,此时的他们尚不会明白太女心中的野心。

在他看来,一个可以韬光养晦十几年的太女哪里会是泛泛之辈,如今即使素鸣叶表面上独宠什么人,那也必然是有目的有深意的举动,绝非无的放矢,还记得前世他被迁入冷宫后,也从未听闻素鸣叶真正在后宫独宠过什么人,即使那些被她纳入后宫的亲信朝臣之子,也不过是用来权衡各方势力的棋子罢了,她从来都是个冷静得可怕的帝王,政治平衡的手段更是被她用的炉火纯青,这个小侍,如果他没有想错的话,一定有其独特的来历,绝非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梅若瑾心不在焉地思忖了起来,一时没有搭理两人的回话。

而卫拂和戚白鹭也不着急,他们仍然悠闲自在地品着茶,脊背挺得直直的,就好像一杆青竹,一派世家公子作风。

沉思了许久,梅若瑾才缓过神来。一时间,千头万绪,竟不知从哪里说起。

见他不应,两人迟疑一会,卫拂低低说道:“哥哥,可是为难了?……”他有些愧疚地嚅喏道,“是我等芥越了。”他们三人身为本就一体姻亲的世家公子,自小一起长大,交情绝非泛泛。

梅若瑾摆了摆手,他睁开眼温婉地笑了笑:“两位弟弟多虑了,哥哥心中自有主张。”

若是前世的自己,他是不会这样说的,毕竟梅若瑾自小便受着贵族皇族教养,遇到类似的问题一般也只会温柔的劝解他人要为女帝分忧,让她雨露均沾,若说天下间最尊贵的男人自然非凤后莫属,但是最大度的人也必须是凤后,小门小户可以为了争宠而争风吃醋一下,但是高高在上的凤后却绝对不能流露出半分的不悦,毕竟诺大的后宫,是整个君傲的体面。不过今时今日的他是重生后的梅若瑾,经历了十年多的宫中凤后生涯,语调中竟然也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威仪与上位者的气质。

而两个少年此时亦也有些心乱如麻,自然也不会注意到他的些微变化了。

把两个少年玩伴送走后,梅若瑾的院落里,开始飘出一阵阵悠扬的琴声。原本纷杂的心绪也在抚琴中渐渐地得到了平复。

是啊,重生了便是老天给他的一次新的机会,让他梅家重来一次,她素鸣叶便是再精明强干又如何,这天下间,从来都是以有心算无心,最是难防。

想到这里,他不由一笑,指尖下的琴音更如流水般轻快地淌出。

两日后,梅家嫡公子在大婚前入宫拜谢皇太父,不久,一道新的旨意被女帝发下,梅家另一位嫡公子和原本早已被传内定为皇太女素鸣叶侧君的戚和和卫家的公子竟然被转而指给了在君傲做客的大周锦亲王。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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