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有些费解:“既然不是赈灾的事,殿下找臣是为了......”

阿昀定定地看着他,“本王想要凌相一个承诺。”

承诺?

他冷静的眸子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饶是凌烈见惯风云也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这个十六岁的少年。

微微一笑,已有了种猜测。

“殿下想让臣扶持你?”

事实上即使他不提,他也在斟酌,只不过一直没下定决心罢了。

叶昭霖自然是被排除在外,为人心狠手辣,极有可能过河拆桥,他绝对不会养虎为患。

余下的便是阿昀与叶时景。

阿昀自幼长在府中,是嫡皇子,皇帝对他既愧疚又怜爱,只要他不行差踏错,入主东宫不是难事。

但叶时景生母位份尊贵,颇得皇帝看重,又与岳家关系紧密。老岳父与舅兄不日就到了京城,他不清楚他们的立场。嫡妻去世与自己对陈飘飘的纵容有一定关系,若为此事与他们对立,实在为难。

阿昀打断了他的沉思。

“凌相误会了,本王不会干涉你的选择。本王要你承诺的是两年内不要将玥儿许人。”

“什么?”凌烈哑然失笑,他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理了理袖子,“殿下这要求未免强人所难。”

“两年而已,就那么为难吗?”阿昀不悦了,眸中多了深沉之色。

凌烈正色道:“殿下,实不相瞒,关于玥儿的流言蜚语一直不息。她是个姑娘家,清誉很重要。再者薛执提了好几次,天儿也一门心思要娶她,早办婚事早安心。”

“可她不喜欢薛天!”

“她不是不喜欢,只是没开窍。天儿人品家世都无可挑剔,她迟早会喜欢......”

“那本王呢?人品家世比薛天差吗?”阿昀脱口而出。

只是话一出口,手微微颤了。

一时空气凝滞了。

凌烈干咳两声,怕什么来什么!难怪这小子一直护着女儿!

君臣有别,耐着性子道:“殿下的人品家世自然要比天儿高,但是感情的事要慎重,不能那么随意,一时喜好做不得准。”

“本王清楚自己的感情,并非一时喜好。这也怪你,以前总让本王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时间久了,自然处出感情了,你如今还怪本王的要求无理?”

凌烈气结,这还倒打一耙?

闷哼一声:“可臣是让你保护她不受狂蜂浪蝶的骚扰,谁让你监守自盗了?殿下,这是臣的家事,你不要管了。”

阿昀也闷哼一声:“凌相,本王与你好言相商,你却冥顽不灵。你若一意孤行,本王不介意请一道圣旨来。”

他的孤傲冷冽让凌烈心中一怵,又气又叹。

再望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更是添堵!

与此同时更厌恶陈飘飘,捡谁回来养不好,非要捡个皇子。

不仅把自己的后半生搭进了杂役房,还给他留了个祖宗!

正气着,转念一想,似乎女儿的婚事他只有赞同权,决定权在儿子身上,庸人自扰了!

户部尚书府。

钱进眯着眼,皱着眉,翘着腿,抱着胳膊,听女儿弹琴。

那吱吱呀呀锯床腿似的声音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煎熬!

钱夫人也是一脸生无可恋,忍无可忍之时拿着圆扇压住了琴弦。“莺莺,你这是弹琴吗?你能不能上点心?同样是千金小姐,为什么别人能弹得一手好琴你却锯得一手好木头?”

钱莺莺嘟着嘴,捧着脸,她也不愿意啊,可没那手指有什么办法?

“娘,我本来就不是弹琴的料,您这是强人所难!”

“难什么难?你瞧瞧何蒹葭、李暮晴、凌柔,哪一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行?你倒好,除了这些,打架斗殴没一样不行!试问这京城还能找到第二个你这样的吗?”

钱莺莺苦巴巴的小脸立即绽开了笑:“有啊,玥儿也是这样。娘,您不知道,她打架可厉害了!”

钱夫人一头黑线,恨恨地在她女儿的脸上拧了半圈:“可人家不愁嫁啊!你呢,从来都是被拒绝的那个。莺莺啊,乖女儿,你好好练练行不行?你爹今日还和三殿下提起了婚事,直接被否决了,这老脸都丢没了。”

钱进想起那尴尬,重重叹了口气。

钱莺莺又笑了,歪头望向她娘,眉头一扬:“否决了不是更好?就他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我还看不上呢!男人嘛,没点功夫在身上,弱不禁风的豆芽菜似的不讨人喜欢。爹,娘,别瞎操心,我又看上了一个潇洒公子,待我把他这个瓜扭下来,就带回来给你们过目!”

望着她那猛然用力的手腕,还有眼中的势在必得之色,钱进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还扭下来,一定是强扭的!

脸一板:“莺莺,不许胡闹。爹还是会力促你与三殿下,做个王妃不好吗?万一运气好,那未来不可限量啊!”

钱莺莺没兴趣,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爹娘,我晚上约了人,就不与你们多说了。”

钱进赶紧拦住她:“这两个月哪儿都别去,老实在家待着!除了琴棋书画,还有针线女红全部要学,夫人,看着她!”

钱莺莺惊了:“两个月?爹您是疯了吗?您就算关我两年我也成不了您心目中的女儿。”

“那就三年四年,什么时候成了大家闺秀什么时候再出门!”

钱莺莺目瞪口呆,她爹真的是疯魔了,想把榆木变成金子,这不是痴心妄想吗?

钱进见她抵触的眼神,也是无奈得很。

趁着叶时景需要他,还能说上话。待大势已定,他就再无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老爷,四殿下府中来人了,请您过府一叙。”

钱进挥挥手,“知道了,就说我一会到。”

钱夫人不再管女儿,回房取了件衣裳给他更衣。

“四殿下找你做什么?”

钱进将头抬得高一些,好让她方便整理衣领。

“皇上让他去荆城赈灾,这不找我要银子吗?”

钱夫人不由得笑了:“就四殿下那纨绔也能赈灾?不折腾灾民就不错了!”

钱进嘿嘿一笑,眼泛精光。

“怕是这次挨折腾的是他了。”

钱夫人来了兴致:“怎么说?”

“妇道人家不要打听太多,有这闲心先把你女儿管好,做不成王妃就是你这当娘的失职!”

王府书房。

叶离忧烦躁地坐着,算时间钱进早该到了,怎么这么久还没人影?

魏珞见他焦躁不安,愈发不待见。

本来让他去求皇后容她见父亲一面,谁料灰头土脸地回来了,弄得她回娘家也没面子,平白受母亲一通抢白。

好歹是王妃,还嫁了皇后的亲生儿子,竟然让父亲不明不白受苦,养这女儿有何用?

虽然事后母亲也为冲动之下的恶言道了歉,但为人子女不能为父母分忧,她也愧疚得很。

不想陪着了,借口为他整理行装,先行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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