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八月十六,清早。

宿舍里只有哗啦的水声。

温热的水打湿了长发,水流成股的往下流淌,沾湿了精致的眉毛,令她闭上了眼,又流经高挺的鼻梁,顺着完美的脸颊曲线,流经脖颈,淌过锁骨,淌过肩膀,一路往下……

雪白的直角肩,后背光滑如缎。

头发贴在上面,往下流水。

“哗哗哗……”

水声响个不停。

梳妆镜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伴随着小声的哼声。

张酸奶双手从额头往后抹去,减少了头发的含水量,随即往前走一点点,只让流水冲刷自己的后背,接着她反身用双手接了一捧水,送到嘴里。

“咕噜咕噜……”

漱完口后,她又忍不住嘟起嘴,嘴巴形成一个很小的圆洞,对准卫生间里的地漏:

“噗~~”

一道纤细且均匀的水流从她嘴里吐出,在空中弯成完美的弧形,准确的落在地漏上方。

就像一个喷泉一样。

水流连续不断,喷了好长时间。

“卟卟……”

气泡声说明嘴里没有水了。

张酸奶连忙又转身接了一捧水。

“咕噜咕噜……”

“噗~~”

“卟卟……”

如此重复几遍,她才关了水,瞅了瞅置物架上,用手拨弄,让这些瓶瓶罐罐正面视人。

“emmm……”

今天宠幸清清的高档沐浴露好了。

张酸奶拿起沐浴露。

细腻的泡沫覆盖了修长健美的腿,为其添了一抹独特的美感,不久后,又在流水的冲刷下迅速褪去。

浴巾包裹住了她的身体,将如玉的肌肤上细腻的小水珠都吸掉。

“吱吱……”

细白的手擦拭着镜子。

水雾被擦拭掉了一小块。

镜子中透出张酸奶的面容。

一张瓜子脸,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大眼睛黑白分明、很是灵动,头发湿漉漉的披散着,刘海是中分……即使是她自己看着也觉得好看,全天下见过的所有人中,她觉得也就自己的室友能勉强和自己比了。

嗯,只是勉强。

如果真的要比的话……

最后的赢家总是张酸奶。

“真好看呀!”

张酸奶走出去,走回房间,在衣柜前站了好一会儿,才挑出衣服裤子,扔在床上。

随即将浴巾一扯,随便一扔。

片刻之后——

张酸奶穿了一条浅蓝色的紧身牛仔裤,很随意的白体恤,配一件青春风范的小夹克,打算等会儿出门的时候把那双买了很少穿的白靴子穿上,这世间最美最美,也美不过大好年华的青春活力。

此时卫生间的镜子已恢复明净。

张酸奶又走了回来,她的头发也已经干了,松松散散的披着,她对着镜子,凑近了,用手拨弄刘海。

因为这头发是剪了短发再长长的,有些不规矩,刘海总是刺着她的眼睛。

张酸奶想了想——

一柄长剑凭空出现。

张酸奶弯下腰,对着镜子,一手握着长剑,一手抓着刘海。

一缕缕头发掉落下来。

……

陈舒坐在院子里,身上披着围布。

宁清拿着一把特制的剪刀,在专心的给他剪头发。

陈舒忍不住将眼睛往上翻,想瞄自己头发,可显而易见是看不见的。

“你确定你不用镜子?”

“不用。”

“你确定你能剪好?”

“我看了很多教程。”

“上次你就这么说。”

“上次已经是两年前了,这两年我有长进的。”宁清说着,将他的头往右边一拨,让他偏过头去,用力捏着剪刀剪下他的头发,“你别乱动就是。”

“不好看怎么办?”

“我赔。”

“赔什么?陪睡啊?”

“赔一瓶生发膏。”

“这……”

“少说两句,让我分心。”

宁清被他质疑得有些生气了,在他脑门上轻拍了一巴掌。

“……”

这个暴力的女人。

陈舒反抗不过,只得安心享受。

修为到了五六阶,不上不下的,真是有不少不方便的地方,就例如剪头发——中阶修行者只能在头发生长速度的快慢上做出一定影响,不能让头发不长,而像他这样的六阶巅峰修行者,头发比钢丝还要坚韧许多,正常理发店不一定有为他理发的能力,要去大理发店才行,价格很贵。

宁秘书贵为秘宗圣女,身份非凡,性格又清傲高冷,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享受到她帮忙理发的待遇了。

而且给他理发,一分钱不收,还倒给他二十,无论怎么算都是他的福分。

陈舒心静了,听天由命吧。

清清的手很软,捋着他的头发,与他的头亲密接触,带来的感觉很舒适。

“宁师傅。”

“闭嘴。”

“别的理发店都提供洗头、按摩服务的。”

“闭嘴。”

“你这样做生意……”

“再说给你剪个缺缺。”

“缺缺……”陈舒用着很怪的语气,“包谷杆杆,洋芋坨坨,豌豆米米,叠词词,恶心心……”

“我说到做到。”

“……”

陈舒闭上了嘴巴,人也安静了。

仲秋时候的清晨很凉爽,晨光透过了柿子树,碎成了斑斑点点,两只雀子并排站在树上盯着他们,时不时交头接耳的叽喳几声,少女抱着白猫,坐在旁边秋千上,目光也常常朝他们这里投来。

时光在陈舒这里一下又静了下来,生活回归了平淡的本质。

在禁地的两个半月好像不存在一样。

“快剪完了。”

“……”

“等下我和你一起出去买菜。”

“……”

“你可以说话了。”

“……”

陈舒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凭什么你叫我不说我就不说,你叫我说我就说,那样我多没有面子。

我就不说,偏不说。

“去洗头吧。”

“我要洗头小妹!”

“可以,潇潇。”

“凭什么?”

陈舒严厉的指责着这个人:“什么好玩的都是你做,苦力活都是人家潇潇做,总是欺负人家潇潇!”

“……”

宁清紧抿着嘴,把他拉起来,往旁边走。

片刻之后。

陈舒蹲在花园边上,宁清提着花园里浇花用的水管,冲着他的脑袋。

“洗发露呢?”

“……”

“扣头项目呢?”

“……”

宁秘书对他言听计从。

按理来说,想要的都达到了,可不知怎的,陈舒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水将泡沫冲洗干净。

一张毛巾被扔到了他的头上,随即一只手按上来,在他头上一个劲的揉搓,动作多少有些粗暴。

然后陈舒被她拉了起来。

两人面对着面,挨得很近。

陈舒看着面前这个姑娘微仰着头,目光往上,手拨弄着他的头发,拨弄着他的刘海,看不出表情。随即他又被她抓着手腕拉到了屋子里去,径直拉到卫生间,站到镜子前。

宁清偏头看他,似在询问。

“居然还不错诶!”

陈舒也拨了拨头发,说道:“看不出你还有这手艺。”

“早就给你说了。”

宁清的语气淡淡的,脸上也看不出表情,内心的小骄傲被她藏得很完美。

“可以可以。”陈舒连连点头,随即对身边人说,“以后我的头发就由你承包了,反正都是剪给你看,你自己想看什么样的发型就自己学,学了给我剪就是,每次我还是收你二十块钱。”

“好。”

宁清很自然的答应下来。

“出去买菜。”

陈舒走出屋子,走到秋千前面,得意的瞄向上面的一人一猫:“潇潇发型好不好看?”

小姑娘严肃的盯着他,毫不犹豫的答:

“潇潇发型好看!”

“潇潇!我的发型好不好看?”

“好看。”

“桃子,我的发型好不好看?”

“汪~”

“姐夫,它说不好看。”小姑娘指着白猫,向姐夫举报道。

“你也听得懂桃子话了?”

“哦……”

小姑娘收回目光,盯着地面,像被拆穿了一样:

“我乱说的……”

“……”

陈舒被她噎了一下,随即有些无语。

“出去买菜了。”

“好!”

小姑娘立马从秋千上跳下来,把桃子抱在怀里,小跑着跟上他们。

小区里已经开始落叶了,但是保洁扫得不是那么勤快,地上散落着一片一片的黄叶,被风堆在路边,小区里因此保留了几分秋意。路上既有穿短裤短袖的,也有穿外套的,陈舒这才意识到,已经是秋天了。

几人慢慢走着。

小区很清净。

小姑娘将桃子放了下来。

白猫便迈着欢快的步子,滴溜溜跑到了前边去,这里瞅瞅那里看看。忽然,它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停在一间没关的小院门前,探头盯着里面,又回头盯着陈舒叫。

“汪!”

“别去人家院子门口凑啊,没有礼貌……”

“汪汪……”

“怎么了?”

陈舒好奇的走过去,假装把猫抱回,同时往里一瞄。

这家院子也种了花,养了一条狗,那狗不知去哪疯了回来,身上弄得很脏,主人便把它按在花园,提着院子里浇花的水龙头给它冲洗,再用一把刷子粗暴的刷着。

桃子扭过头,盯着陈舒。

抬起一只小爪子,指着里面那条狗。

“汪?”

陈舒陷入了沉思。

直到主人家朝他看过来,他才抱起桃子,对主人家歉意的笑着点头,将这不听话的蠢猫抱走了。

今晚的酸萝卜老鸭汤取消。

……

等他们买完菜回来,陈半夏和张酸奶也来了。

陈半夏现在的穿衣风格越来越往都市丽人的方向靠了,越来越时尚精致,成熟亮眼。虽然她长得显小,在这种穿衣风格的衬托下倒也不那么像才学生了。

张酸奶的刘海则剪成了三七分,脑后扎了个高马尾,是陈舒第一次见她和此后常常见她的模样。

院子也变得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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